去费德罗特,定然不是两天就能回来的简单旅行。
伊雯这边倒还方便,掏出怀表和老宅里的人交代一下,就随时可以出发。
她无视了怀表里小巴蒂的“伊雯带我去伊雯带我去”、里德尔的“留个定位,我幻影移形过去”,小天狼星略带阴阳怪气的“我需要再提前收拾出一个房间吗”……一把挂断群聊,转而望向了安妮。
安妮有些无言以对,瞅瞅怀表,又看了看她。
那个怀表还怪眼熟的,像是塞巴斯蒂安随身携带的东西,她想起来此前来英国听闻过的一耳朵“古代密会”的信息,心情不由得更加复杂了。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伊雯的身边都会簇拥起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她天然就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安妮,你看什么呢?”
“没有。”经历过百年时光洗礼的女巫笑容恬静淡然,处变不惊,“在想,伊雯就这样走吗?”
“是的——说起来,安妮你需要和你的家人说一声吗?”
提及一声“家人”,老人满是褶皱的眼角都笑弯了起来,她微微摇头,声音里添了几分柔和。
“我们一家人都决定搬回英国了……我家里那个老家伙啊,饿了会自己做饭,困了会自己睡觉,需要我担心什么呢?”安妮笑眯眯地说,“至于我那不成器儿孙和我可爱的曾孙女……他们都很懂事,不用我担心。比起这个,还是伊雯的事情更重要。”
闻言,伊雯的眼眸因吃惊而放大了些许。
随即,欣慰的笑意在她眼底流转。
老来期颐,儿孙满堂,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看来安妮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塞巴斯蒂安想必也会很开心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费德罗特,在伊雯的印象里,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巫师村。
彼时战火纷乱,不只是核心地带的霍格沃兹,就连费德罗特都遭到了两次战争波及,妖精入侵。
安妮也是因此中了诅咒,她是切切实实的战争受害者——而那个年代,像她这样的人其实还有很多,她算是幸运的,结识伊雯,最终得以痊愈。
长期的妖精叛乱骚扰得人们民不聊生,村子也没什么发展起来的机会,稍微有一点起色就又被各种武器、咒语践踏,被尸体上滋生的瘟病腐蚀,因此在第一次塞巴斯蒂安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伊雯入眼所见皆是荒凉。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各类店铺鳞次栉比,曾经的菜园泥地被铺上了平整的水泥,规划出一条条笔直崭新的道路。
不止是她,安妮站在她的身边,也仍有些恍惚。
“……好久没回来了。”安妮轻声叹息,“没想到,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好事,对吧?”
伊雯侧头一笑:“当然。”
循着记忆,他们找到了当年的屋宅所在之处,当然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屋子了,留出一块空地作为广场,四周皆是绿植花卉。
此时,广场上还有人在散步,伊雯和安妮确认好位置后,便做了记号,准备等夜晚无人时再来。
就在他们走之前,伊雯习惯性地用了一次“原形立现”,防止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
——还真的有。
拨开人工栽种的绿植,曾被塞巴斯蒂安用魔法留下的痕迹,已经深深埋入土壤里,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这痕迹竟然百年未散。
是和地图上一模一样的暗语。塞巴斯蒂安坚信她能看懂的提示。
【将时间的魔文烙在终点,为我打开通往归宿的大门。】
……
月华满庭,午夜之时,燥热的夏季也多了一丝清凉,伊雯半跪在她圈画出的正确位置中,将地图整个摊开。
安妮守护在圈外,防止有人打扰她。
伊雯的双眸一眨不眨凝视着地图,倏然间,魔力自她指尖奔涌而出,化作蓝色火焰,老旧的羊皮纸地图在火中变得焦黑、化成灰烬……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作为载体的地图消失,但地图上铭写下的时间魔文却并未消失,而是脱离了纸张,浮在虚空当中。
魔文降下,完整地嵌入圈层里。
刹那之间,光华大盛!
安妮猛然抬头。
她看到了线条,一根根贯穿了天空的线条。
以魔文为中心,魔力的线条开始以天为幕布游走绘画,沿着早就被刻下的程序,再次开启了那横跨世界的法阵。
法阵实在太大了,有弧度、魔文和形状的法阵结构放入现实之中,人眼只能看到笔直的线,穿入云霄,越过地平线,然后与遥远彼方相连。
非洲,瓦加度。
魔法学校的地下,一处法阵完全点亮,肉眼不可见的魔力因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引力,呈漩涡状向此处汇集。动静一度惊到了教授,然而他们排查不出原因。
德国,德姆斯特朗。
晦涩的法阵灼灼发亮,惊得午夜赶回学校的卡卡洛夫接连后退,举起魔杖作防备姿态,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法阵的线条向外延伸,直至天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英国,霍格沃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