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的上限。
其实没有人理解他内心真正的理想,没有底层的基础,没有整个时代的轨迹,是不可能一步走到很远的阶段的,只能一步步走。
姬衍中认真建议道:「无论如何,不管君侯打算走到哪一步,我还是建议,不可做什麽禅让的事情,你所做下的功业,古今少有,那些西域的三十六部可汗,黄金弯刀骑兵的契苾力。
「中原的神将,陈国的叛将,中州的学子。」
「狼王麾下的苍狼卫,麒麟军,太平公的神将。」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世之豪雄,放在任何一处地方,都足以傲啸崛起,都能够仗着自己的武功,仗着自己的豪勇,拉出一支军队,立下功业,天下大才,皆是桀骜不驯。」
「他们此刻沉厚,是因为他们都服从于你。」
「一旦你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他们是不会认可的。」
「没有足够能镇服他们的人在上面,一开始可能还不会爆发什麽大的矛盾,可是伴随着时间,彼此之间的争斗一定会逐渐激烈起来,到了最后,还是重新回到乱世。」
李观一握着圣旨,许久后,只是道:「老皇叔,当真是宽厚老者,这样的话,也和我说。」
姬衍中缄默许久,嗓音乾涩,道:「您是要称皇。」「还是帝。」
李观一手腕一动,那一卷青玉为轴的圣旨哗啦一下,在这桌案上铺展开来,犹如万里江山一般倾泻开来,李观一提起笔,蘸墨,悬腕在这圣旨上落下了一个字。
然后把笔放下了。姬衍中急步去看,却见圣旨上的空白之处,写下了一个字,气势磅礴,隐隐如印如玺,自有那超凡脱俗的雄杰气魄。【王】!
姬衍中怔住。
李观一没有称皇,或者称帝,这本该是他所欣喜见到的事情和发展,但是或许,就连姬衍中自己的心底,都觉得这君侯足以自称一句帝皇,和陈皇应帝比肩。
所以看到这个文字的时候,他反倒是都有些恍惚了。他问道:「为何?」
李观一回答道:「如今中原三分,还有草原在上方虎视眈眈,四合不曾一统,中原不曾归一,尚且不曾书同文,车同轨,如何能够称皇,称帝。」
若是做不到如此,何谈更遥远的未来?!何谈走向更遥远的时代。
世人皆道,帝王将相,人之极也。我辈的志向。
要比这更大!
李观一说这样话的时候,是出自于真心,姬衍中都有些震动,李观一将这圣旨合起来,放在了老皇叔的手中,道:「另外,姬兄,赤帝陛下,待我以诚。」
「我也要以诚待他。」
「过往腐朽,不可重塑,消亡腐烂的东西,必然会在烈火之中被焚烧,但是在那一切之前,就让我保护他的尊严吧。」
「当日一壶酒,今日。」
「以一字【王】,酬之。」
姬衍中微微怔住失神,这个写着一个王字的圣旨,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有种这一卷圣旨的分量无比重的感觉,作为在赤帝的光辉下长大的老者,竟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在天下的群雄豪杰都把中原的赤帝当做傀儡的时候。
秦武侯这样的人,这个在这个时代最睥睨无敌的神将,却仍旧还在名义上恪守着当年和赤帝的约定,当世豪杰手持利剑,庇护最后一代赤帝的尊严。
这圣旨上放着的,是赤帝一朝最后的脸面。秦武重诺重情义。
他明白,天下人都明白,李观一可以让他麾下的那下豪强雄杰臣服,也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他的气魄和手段,早已可以称皇,却仍自称王,可以做,而不去做,才见到操守。
姬衍中笑起来,却带着苦涩和复杂感激的叹息:
「这样的事情,当真不像是一个君侯和霸主该做的啊。」李观一回答道:「写下这个字的,是姬子昌的朋友。」
姬衍中把圣旨小心收起来了,然后道:「不知道,君侯要的王,是以何位?」
「是太平王,还是麒麟王。」
「亦或者是沿用现在的封号爵位。」「秦武王。」
李观一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姬衍中认真记录下之后,起身告辞离开了,而李观一踱步,看着这卷宗,脸上的神色微微收敛了,抿了抿唇。
这最新的卷宗上面,记录着的正是陈皇陈鼎业送来了的礼物。
两件礼物。 其中第一件--
神武王,陈辅弼之首级。
陈文冕几乎是一路狂奔地到了礼物所在的地方,即便是已经放下,即便是已经解开了狼王的千千结,但是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陈文冕的心境仍旧剧烈地波动起来了。
狼王的首级,没有用木匣子这样折辱的方式送回来。
李观一和陈文冕抵达那里,看到狼王的时候,狼王的首级被放在木质的身躯之上,即便是那木质的身躯之上,也穿着摄政王级别的袍服,下面有一套战甲,木制的双手交叠放在胸
狼王陈辅弼的眼睛却仍旧还只是怒睁着,仿佛一直到死,
仍旧还在战斗。
陈文冕的心境一瞬间几乎要被击穿,这位在战场之上已经彻底名动四方,以二十岁的弱冠之年,闯荡千军万马的神将脚步一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