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的搀扶下慢慢走远。明华裳默然看着那两人,男方处处小心,女方温柔沉静,从背后看,也是一对恩爱眷侣。
或许,永泰郡主说得对。生活不是戏折子,哪有那么多爱恨情仇,非你不可。谁离开谁都能活,换言之,谁和谁都能过日子。只要多忍让一点,多糊涂一点,男女之间,无非那回事。
明华裳垂眸,缓缓叹了口气。
送走永泰公主后,明华裳回到水榭继续蹲守。她才坐下没多久,外面又来人了。
明华裳稀奇地回头,想看看自己今日到底犯了什么运,没想到一转头却看到一个熟人。
苏行止穿着一身青衣,几乎要与暮色融为一体,在水边走走停停,来回张望,似乎在找什么。苏行止看到她,立刻大步朝她走来,还没进亭子就道:“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
“啊?”明华裳意外,“你找我有事吗?”
“自然。”苏行止眉宇间笼罩着焦灼,沉声道,“事情有变,雨霁似乎知道了什么。昨日我回去后,她不知为何情绪很不对劲,和我吵了几句,然后就不见了。”
“什么!”明华裳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郑重,坐直了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她和你说了哪些话,你从头和我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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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郡主和武延基绕过宴客厅,走入后殿。殿内李重润正在喝醒酒汤,看到永泰郡主,立刻放下碗道:“仙蕙,你怎么自己出去了?幸亏延基注意到你不见了,立刻出去追你,要不然今日鱼龙混杂,冲撞到你怎么办?”
永泰郡主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到李重润身边,说:“阿兄,我没事。反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喝了很多酒吗?”
李重润不言,永泰郡主看着他的模样十分担心,忍不住道:“你明知自己不能喝酒,怎么还喝这么多?你也是,怎么不拦着阿兄?”
武延基被妻子迁怒,十分无辜,喊冤道:“何须我拦,邵王是东宫郡王,他不想喝,还有谁敢灌他的酒?但二张兄弟非要闹着让邵王喝,我能有什么办法。”
提起二张兄弟,三人都静了静。作为纯正的龙子皇孙,他们实在很难对侍奉在年迈祖母身边,靠着皮相颐指气使、兴风作浪,甚至想和他们平起平坐的玩意有好感。
李重润喝了酒,气性上头,骂道:“祖母也真是,阿父、相王叔才是她的儿子,她不要子孙侍奉,反而整日和那两兄弟待在一起,对他们言听计从。两个吹拉弹唱的伎人,祖母竟给他们封了国公,听宫人说,他们还游说祖母,想要封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祖母一世要强,老了竟被两个蠢物摆弄于鼓掌,简直有辱皇家列祖列宗。”
如果放在平时,李重润不会说这种话。毕竟现在女皇才是名义上的皇帝,她年事已高,糊涂不了几年了。二张兄弟就算再得宠,还能嚣张几时?忍一忍就算了。
但今夜酒精作祟,被二张兄弟呼来喝去的屈辱感就尤其难忍。李重润心想他是高宗皇帝的孙子,正宗的皇族,凭什么要对两个以色侍人的男伎忍气吞声?身边都是自己人,邵王毫不遮掩,积压多时的不满尽数倒出。
武延基虽然是魏王的嫡长子,但对父亲的行径很看不惯,尤其不喜父亲和二张兄弟来往。他也说道:“他们两人在烟花柳巷长大,从小学的是如何伺候人,哪配谈朝堂大事?陛下却任由这两人对朝事指手画脚,甚至插手官员罢免,实在失策。”
男人对靠色得到财位的男人的敌意,远远比女人尖锐多了。他们两人越说越激动,永泰郡主圆场道:“行了,这终究是祖母的事,既然祖母喜欢,就由她去吧。我们作为子孙,只管做好自己便是。”
李重润和武延基脸色都很不屑,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永泰郡主也拿丈夫和兄长没办法,她见醒酒汤凉了,就道:“这半碗汤别喝了,我去叫碗热的。”
李重润道:“这些事交给
婢女做就行,哪用你亲自去?快回来歇着吧。”
“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走这两步不妨事。”永泰郡主说着走到门口,推门看到外面的人,惊讶道,“二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太子的庶出二子李重福站在门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刚来,怕耽误了长兄和长姐谈兴。长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叫碗醒酒汤,阿兄一喝酒就头痛,现在不解酒,明日他又该难受了。”
李重福看了眼屋里的李重润、武延基,很识趣地说道:“这种事何须劳烦长姐,我去就行,长姐安心养胎就是。”
李重润、武延基听到李重福的话都理所应当,他们两人都是家里嫡长子,早习惯了众星捧月,庶子替他们跑腿再天经地义不过。永泰郡主确实怕走多了惊动胎气,便没有坚持。
永泰郡主关门回去,他们兄妹闲话时,不远处的水榭里也进行着一场谈话。
明华裳听完苏行止的叙述,拧眉陷入沉思。以她对苏雨霁的了解,苏雨霁不该是如此敏感易怒之人,仅因为兄长为别的女子说了一句话就气得离家出走。她是听到了什么吗?
这事倒让明华裳想起一个细节,梦境中苏雨霁来明家揭示自己才是真千金时,似乎带了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