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花几人正在研究着做手套的时候,刘三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
他今天一早就带着昨天提前到的两人一起去寻摸那些匠人,本来这活应该是赵岩的,但是李承乾要出门,负责护卫的人自然就是早他们一步来了泾阳的赵岩更合适。
“家主,人都找来了,就在前院,”
李承乾起身,看了看正在盯着春花几人做手套的长乐,眼见她瞅着自己起身,目光就移到了自己身上,当下就把手伸了出去。
长乐见状,当即也是起身牵着李承乾的手。
刚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还有些新鲜劲儿,但真当远离了长安,那股子新鲜劲儿早就被陌生带给她的恐惧给占领了。
来到前院,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匠人就站在院子里,有些蹑手蹑脚的,很是不安。
如果不是刘三几人开出的价钱属实让他们无法拒绝,他们真不愿意来。
“怎么站院子里。”李承乾见状,说道,“刘三,还不把人请进屋?”
李承乾终究还是不了解这个时代。
不过,他虽然不了解,但是这些匠人却是恪守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听他这么说,皆是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等都是贱民,可不敢脏了公子的府邸。”
他们又不傻,这少年虽然年岁不大,但穿着讲究,还牵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再加上刘三几个彪形大汉护在左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可不是他们敢放肆的。
要是让他们知道,站在他们眼跟前儿的是当朝太子,估计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
刘三也是有些愣神,这真不合适。
匠人自古以来,地位就不高,你说要这么一群家伙,在太子跟前登堂入室,那真是太给他们脸了。
见拗不过这些古板的家伙,李承乾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当下又让人去拿了几个碳炉,索性就和他们在院子里说事。
等这一切安排完,李承乾问道:“马车可能做?”
“如果公子是想找人打造马车的话,那找俺们就没找错人。”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匠人立马接上了话头,说道,“我叫张二牛,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匠人,别的不敢说,就泾阳一地,少说也有三成的马车出自我张家。”
“不是,张二牛,你这话俺咋就那么不愿意听,你说以前那还行,你们张家的确是这个。”接话这人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但跟着又说道,“但是到了现在,你把你家养的狗算上,有两个公的么?”
他说完,众人也是一阵嬉笑。
“没有,俺记得二牛家那狗都是母的,就是留着串崽儿的。”
张二牛家,这几年光景不好,加上关内连年天灾,家里就剩下他和他闺女,要不是赶上今年光景还不错,估计他们父女俩也只能上街要饭了。
“公子当面,说话注意些!”刘三听他们言语低俗不堪,当即呵斥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停止了嬉笑。
李承乾倒是不在意这些,摆了摆手,说道:“无碍,大家随意些就是。”
他是真不在意,猛然听到这不算熟悉的关中口音,倒是让他多了一些亲切感。
倒不是说什么乡音,主要是他生活的年代,大家就是这么讲话的。
穿越到大唐后,接触的都是文人士子,一个个讲话文绉绉的,逼着他也不得不如此。
只是,他虽然这么说,那些匠人还是很拘谨,上千年培养出来的上下尊卑,远远不是李承乾几句话就能消弭的。
见状,李承乾只得继续说道:“我想打造几辆马车,走远路,但现在的马车太颠簸了一些,你们可有法子?”
说到这些专业的东西,众人都是沉吟了起来。
片刻之后,还是张二牛先说道:“公子身份尊贵,想必其马车和俺们这等贱民不一样,定然也加置了当兔和伏兔,若是如此的话,俺们也是无能为力,还请公子见谅。”
张二牛语气很是谦卑,他太清楚这些出身高贵的公子少爷远远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说句难听的,要是有人说他连给李承乾擦鞋都不配,他一准儿不会反驳,充其量也就是离开后,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啐一口,然后骂一句,什么玩意儿。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发泄方式。
其他人听张二牛说完,也是齐齐符合。
不管私底下大家关系咋样,但此时此刻,大家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于他们的反应,李承乾不意外,意料之中罢了。
摆了摆手,李承乾说道:“无妨,我这里画了几张图纸,你们按照我这个图纸打造就行。”
之所以问,其实也就是想看看大唐工匠的水平,显然,这些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说着,李承乾就把自己画好的图纸交给了众人。
起初,众人并没当回事儿。
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懂什么工匠之事?
虽然他们敬畏,但敬畏的并非是李承乾的能力,只是他的身份罢了。
但当这些工匠看到李承乾画的图纸后,越看越是吃惊!
一个个呆若木鸡一般地站在那里,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