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说,我,”王子面无表情,“昨天,我和凯文迪尔小姐的离群出走?”
包括掌旗官在内,没有人回答。
显然也无需回答。
泰尔斯不爽地呼出一口气。
“总之,警戒厅没有等到他,还以为卡奎雷自行回家过夜了,”托来多小心翼翼,“直到第二天”
“所以,他是在加班处理王子事务时遇害的,这样就攀扯上我们了。”米兰达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消息先从了解内情的警戒官那里传出,下沉坊间,越传越荒谬,”孔穆托略有犹豫,“有人说殿下昨日自作主张微服出访,一路横行霸道恣意妄为,卡奎雷终于忍无可忍要上报给公爵,于是王子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什么?”怀亚难以置信。
泰尔斯也皱起眉头。
微服出访是没错,但是
他就跟小混混们推搡争执了几句,顶多上北门桥放了几束大烟花,这也算“横行霸道恣意妄为”?
“当然,这都是民间的乱传,不过也有比较好的版本,”孔穆托赶紧打圆场,“比如说,其实是有心人要刺杀王子,却扑了个空,撞上了负责保护他的卡奎雷,后者坚强不屈,英勇牺牲。”
泰尔斯皱起眉头,看了看身周的星湖卫士们,他们队列井然,戒备森严,似乎随时会有刺客要从某个花瓶里钻出来。
这版本有比较好吗?
“还有消息,说是王子对詹恩公爵有所不满,才顺手做掉了公爵给他的保镖和导游,杀鸡儆猴,以示威严。”
泰尔斯的表情更差了,他瞪得孔穆托笑容凝固。
“都哪儿来的谣言,还一板一眼,有根有据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桉件才发不久,就有这种程度的流言,很难说没有人幕后推波助澜,”米兰达怀疑道,“但据我所知,城里最擅长干这活儿的该是血瓶帮吧?但是他们已经”
她看了一眼哥洛佛和罗尔夫。
“有人看我们不顺眼,不想我们留在翡翠城。”哥洛佛冷哼道。
“但是为什么呢,”怀亚出神道,“谁干的?为什么要栽赃殿下?”
泰尔斯神经一紧。
他也许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
“不重要了,”泰尔斯一锤定音,结束讨论,“至少这一次,他们没说我宰了某个国王或公爵希望不用。”
众人齐齐一凛。
第二王子在卫士们的簇拥下走下一层,他们的队伍阵势森严,气势迫人,令观者却步,见者退避。
星湖公爵没有再说话,整支卫队也再度沉默,只剩下令人不安的赶路声。
又来了,那种感觉。
泰尔斯感受着周围人的压抑,回头看了一眼空明宫的楼台厅柱。
那种身处复兴宫中,彷佛被无尽锁链牢牢锁闭,惶然无措,无法喘气的窒息感。
而他只能把手神经口袋,握紧骨戒廓尔塔克萨,来纾解这种窒息。
就在此时,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声音,却听不真切,直到泰尔斯眉头一皱,进入地狱感官。
“我就说嘛”
后方的队伍里,微若蚊蝇的气声响起:“小屁孩儿有些不太对劲。”
泰尔斯眼皮一跳。
什么小屁孩儿?哪个小屁孩儿?
“小声点儿,”怀亚悄声回应,小心翼翼,“又死人了,殿下肯定心情不好。”
“他是不知道,每当他冷着脸一声不吭时,气氛可糟了,你瞧把大家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听见这话,泰尔斯皱起眉头。
什么?
“不止是卡奎雷的事,”哥洛佛的声音切了进来,“那个辩护师是在殿下面前疯掉的,他心里不舒服。”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
“但那不是他的错,”在队列里小声道,“我是说,又不是小屁孩儿找人来把他吓疯的”
找人来把他吓疯
泰尔斯呼吸一滞。
“还有恐怖利刃。”
米兰达从另一侧加入他们秘密交谈的小圈子:
“马略斯昨夜被抬回来,高烧不退,殿下也是全程沉默,面无表情,却把所有人吓得不敢说话”
“我就说嘛”
“你们真的小点儿声,哑巴说殿下耳朵很灵的”怀亚苦着脸劝止。
“放心,这么远的距离”
泰尔斯长叹一口气。
翡翠城、詹恩、复兴宫、国王、黑衣蒙面的杀手、血瓶帮、六条命桉他深陷扑朔迷离的局势,他面对难以扭转的境况,他肩负无法拒绝的任务,他遇到令人沮丧的挫折,他有够多的事要忙的了。
而,他怎么就那么开心,还能编排主人的八卦?
是他知道自己平时太好了,连他的小布偶熊都不舍得撕吗?
“昨天殿下看到马略斯的样子,表情也很吓人,”米兰达低声道,“没人劝得动,也没人敢劝,最后还是富比掌旗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肯去休息的。”
“难怪他心情不好,一大早就去找未婚妻和未来大舅子吵架,当然,吵完架心情就更差了。”恍然。
“不止如此,”怀亚盯着泰尔斯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