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斯奇道:
“大叔……什么大叔?”
卫队的囚犯们彼此对视着。
纳基抬起头,看了一眼与小巴尼相持不下的萨克埃尔:
“那是萨克埃尔此生唯一的败绩,最在意的敌人,也是他深藏心底的耻辱——他此后数十年两度挑战对方,都未能取胜。”
泰尔斯顿时一凛。
唯一的败绩?
纳基看着远处面色沉稳的萨克埃尔,叹息道:
“不仅仅因为落败,更因为敌人的技艺、血统、身份——总之,那个大叔的所有一切,都让萨克埃尔无比在意,无地自容。”
最在意的敌人。
泰尔斯转着眼珠。
“最重要的是,他们交手之前,在所有人的面前……”
纳基的话还未说完,他像吟游者一样,带着淡淡的慨叹和可惜道:
“那个传奇的大叔,他对年少气盛的萨克埃尔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句话……
听着纳基的话,泰尔斯的瞳孔慢慢地缩紧。
几秒后,小巴尼吃力地顶住萨克埃尔的反击,倒退几步。
他刚刚成功地给萨克埃尔留下了一道剑伤,但却没能把岿然不动的对手逼离开原位。
可恶,这样下去,他们找不到突破口……
正在此时。
“卡斯兰·伦巴!”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高亢尖利,飘荡在地牢里。
“记得他吗?”
思考中的小巴尼愣了一下。
听见那个名字,与他对峙着的萨克埃尔浑身一颤!
一张不曾褪色的面孔,满满浮现在他的眼前。
刑罚骑士瞥了一眼正在喘息的小巴尼,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向站在一众卫队身前的泰尔斯。
贝莱蒂的表情极为紧绷,塞米尔全神贯注。
但这都比不上泰尔斯接下来的话。
泰尔斯盯着萨克埃尔,轻声道:“卡斯兰死了,死在他徒弟的手里。”
萨克埃尔的眼眶慢慢睁大。
卡斯兰。
卡斯兰·伦巴……
刑罚骑士的心跳慢慢加快。
“死……死了?”他似无所觉地反问。
“是的,撼地的卡斯兰死了。”
只见泰尔斯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
“但那个战胜他的人——纵横不败、无敌西陆的最强男人,白刃卫队的‘陨星者’瑟瑞·尼寇莱……”
萨克埃尔静静注视着泰尔斯,表情渐渐迷惘。
仿佛回到了过去。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按捺住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并没有忘记你,忘记他老师的对手。”
“在你坐牢的日子里,他托人给王室卫队带了一句话。”
泰尔斯紧盯着迷惘的萨克埃尔,咬牙道:
“一句你很熟悉的话。”
他不出所料地看见,萨克埃尔的眉毛缓缓缩紧。
一句……
很熟悉的……
话?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
想象着六年前,那个在酒馆里请他喝酒的老头,想象着后者那股豪迈雄壮而气势夺人的样子。
“来吧,南方的小屁孩。”
只见泰尔斯气定神闲,渊渟岳峙地把双手背到身后,粗声轻蔑道:
“我可以让你……两只手。”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
萨克埃尔僵硬地盯着泰尔斯,纹丝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
“不……”
他颤抖着喃喃道。
“不……”
萨克埃尔低下头,整个人缓缓地含起胸,颈部的青筋根根暴起,两臂的肌肉寸寸成型。
“不……”
看着垂头低吟的刑罚骑士,泰尔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自脚底升起。
狱河之罪不安地在血管里咆哮。
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在地牢里炸响!
“不!”
还不等泰尔斯反应过来,狰狞怒吼着的萨克埃尔就瞬间暴起,如山崩海啸般向他冲来!
“卡斯兰——”
气势惊人!
泰尔斯头皮一凉,他身后的卫队们正要行动,两道劲风就从萨克埃尔的身后响起。
但双目赤红如野兽的刑罚骑士仿佛背后长眼,手中战锤仿似无意地往身后一飞,小巴尼的夺命长剑就应声而偏,撞上奈从另一侧射来的飞镖!
只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伤痕。
那一刻,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那个身影。
那个一如多年以前,背着双手,昂然挺胸,轻蔑嘲笑着他的人。
“——伦巴!”
踏!
萨克埃尔的表情狰狞凶狠,冲势无可抵挡!
那一刻,泰尔斯感受着狱河之罪的无尽沸腾,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下一秒,他闭上眼,转过身。
背对刑罚骑士。
追在萨克埃尔身后的小巴尼心中一慌,跟同样死命回追的奈对视一眼。
不。
不!
但不等他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