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琬,待会儿同我们一道出门逛逛。”
刚吃过年夜饭,徐庸就宣布除夕夜的外出活动,“今夜惊雀台要放烟火,咱们一家人一道去看看。”
“哦。”徐琬不咸不淡地应下。
上次阮氏说回来没收她的道经并非吓唬她,甚至收了道经不说,还强迫她看起账本。
是以这几日徐琬都像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不得劲。
对付亲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用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徐怀宁见她如此苦大仇深,抬手捏了捏她脸颊,“行了,今儿除夕夜,卖哥个面子,快笑一笑。”
“呵呵呵。”徐琬朝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算了。”徐怀宁额角微抽,“你还是别笑了,继续丧着吧。”
“你摆出这副样子来也没用。”阮氏一边拿帕子擦嘴,一边冷酷无情道,“那些书我没给你烧掉就不错了,你也别想着再去买,你院里那些下人我都敲打过了,如敢替你瞒着,板子伺候。”
徐琬幽幽叹气,“娘,您不能这样……”
“别同我说话,我铁石心肠。”阮氏看似是嘴上不饶她,心却总忍不住要软。
徐庸怕母女俩吵起来,况且他也不喜欢躲在背后让阮氏唱黑脸,遂道,“夫人说的什么话,你这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事儿我是坚决不许的,阿琬若要怪,先怪爹吧。”
徐琬无可奈何,偏徐怀宁还非要凑热闹,“哥哥也不许。”
“……”
夜里的上京城内灯火如山,金光灿烂,人声鼎沸,笙歌震霄,此刻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洋溢着喜气。
长街上人潮如织,宛若游龙,缓慢地朝惊雀台方向挤去,都是为去看烟火。
由于道路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徐家人便没有乘马车出行,而是选择徒步走去。
徐庸因为要顾着阮氏,分不出多的心神,便千叮咛万嘱咐徐怀宁,让其一定要看好徐琬。
上次徐琬被掳走的阴影还深深留在徐庸心里,但他却并未因噎废食,不许徐琬外出,只是更加关注她的人身安全。
今夜人山人海,里头或许混些坏人也说不准,还是小心为妙。
徐怀宁同他保证完,便一把攥紧徐琬的手道,“阿琬,跟紧哥哥,别挤散了。”
徐琬无谓道,“怕什么,没人能掳走我。”
徐怀宁当然知道她现在身手好,定能护自己周全,但徐庸不知道啊,在他眼中,徐琬还是那个只会耍点三脚猫功夫的娇娇女。
他叹气,“可若是我把你弄丢了,爹不会饶了我的,难不成你想你哥被家法伺候?”
徐琬是吃软不吃硬,见不得徐怀宁卖惨,“知道了,会牵住你的。”
兄妹俩刚开始还能和徐庸夫妇挨着走,但走着走着就只剩他俩了,春雨春喜和其余下人更是不知被挤去哪儿了。
前后左右都是攒动的人头,令人生出一股无端的憋闷感。
“孩子!我的孩子!”
“有人抢孩子啊!”
远处的人头突然晃动起来,传出妇人的哭喊尖叫,一把将徐琬游离在外的神思扯了回来。
她抬眼的刹那,就瞥见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同她擦肩而过,挤进后方的人群中。
她霎时反应过来,转身便追。
“哎!”
徐怀宁一个没主意,牵着的手便忽然从掌中抽离,再回神一看,徐琬像条泥鳅一般倏地钻进人流,不见踪影。
“阿琬!”他心下大骇,立时扭转身体,逆流去追。
他拱过一层层人浪,却没寻见徐琬的身影,徐怀宁一面暗恼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一面又漫无目的地朝来时的方向寻去。
那抱着孩子的人发现有人追上来,竟开始慌不择路,一路撞开人流逃去,被他撞到的人正骂骂咧咧,下一瞬又被徐琬撞开。
“抓住他,他抢孩子!”
可惜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的吵闹声和周围的歌乐声中,没人帮她。
直至跑了许久,行到一处人流较少的宽敞地段,徐琬再次大喊,“拦住他,他抢孩子,快拦住他!”
这次总算有人听见喊声,意识到那人是拍花子后,便立刻有英勇之士站出来,作势拦住他去路。
徐琬正要松口气,哪知对方狗急跳墙,竟将手中的孩子往天上一抛,钻空跑了,吓得四周行人纷纷尖叫。
若是没接住那孩子,从数尺高空坠下,恐怕不死必残。
几名义士见孩子被抛,哪儿还顾得上那拍花子,纷纷急着张开臂膀朝天去接,徐琬也如他们一样。
孩子最终安稳落入她的怀中,但她也被几人撞得往后退去。
由于抱着孩子,她一时没稳住,不慎撞到身后的人,肩背直直顶到对方胸膛上,力道不小。
“对不住!”
她猛然弹开,抬首看去,却见对方正含着笑,垂眼看她,低声唤道,“徐姑娘…”
徐琬今儿穿着一件鹅黄色窄袖袄裙,仍是一半发髻一半麻花辫,发间插着几朵绢布做的迎春花,回首时,那张小脸露出惊慌歉疚,好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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