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执”上午才算是结束。后面的伴读写了整整几十页纸,各个手腕酸痛。五阿哥很满足,今儿听懂了,有了妹妹就是好。
师傅浑身不得劲,因为和他以往讲课不一样,以往他只需要讲就行了,就问问五阿哥听懂了没
有,一般情况下五阿哥是点头表示听懂了的,至于伴读们能不能懂他是不管的。
现在不一样了,这新来的贝勒爷问题太多了,后面的四个伴读也胆肥了,小声的在这贝勒爷身后提问题,光是给他们六个解答都让他浑身不舒服,主要是这贝勒爷的问题很刁钻。
特别是“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
这个贝勒爷问: “冬夜里给父母暖被,他个子矮,只暖了一半,脚头那儿还是凉的,这种暖一半算不算是真的暖了?”
师傅自然回答,孝心重要。
贝勒爷又问: “冬夜寒凉,他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被冻的得了风寒,这是不是陷他父母于不慈之地?"
师傅目瞪口呆,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呢。这贝勒又问: “父母爱子女,冬天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从温暖的被窝里面出来再钻见凉被子里面,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和东汉举孝廉有关系,会不会有人沽名钓誉,为黄香出仕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誉满人间?"
师傅肚子里骂胡人就是胡人,前面几句都白学了,背着“人之初性本善”还把人想的那么龌龊。
黄香乃是东汉大儒,又掌握军政,汉和帝年间做了尚书令,是当时的宠臣。那可是进了《后汉书》的人物,写了《天子冠颂》和《九宫赋》,更是爱民如子的典范,其子孙封侯拜将,岂容一个小小的胡人质疑。
他脸色很臭的把黄香的生平给说出来。
其中提到了《二十四孝》《后汉书》,海棠让人记下来,等晚上去借这两本书来瞧瞧其中涉及黄香的部分。再跟五阿哥说,不能只看书上记录,看黄香为人和做官还要看当时的皇帝和
社会环境。比如说当初东汉桓帝卖官,曹操的父亲曹嵩花钱买了太尉一职,因为当时黄巾起义暴发他无力应对被迫引咎辞职。
也就是说当年的汉朝在某个时间段官是能买来的,所以不能迷信位高者能力强这个刻板印象。
又说黄香爱民如子,请师傅具体举例。
其中涉及到治水,明显触及到师傅的短板答不上来,海棠让伴读把治水这一节记下来,等着晚上问汗阿玛。
还跟五哥说,皇家藏书众多,要利用好这些藏书,学习的进度可以慢,但是不能得过且过,一定要把学问掌握的扎实才行。以一本三字经为索引,能粗略的学习以前一两千年的历史,这才是这本书传世的意义所在。
再问师傅下面“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中孔融的事迹,要用到哪本书好让他们提前复习。
师傅心里非常酸,真的很酸。
皇家藏书何其浩瀚,人家出身膏粱,想看哪本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他们这些人头发都白了,可能也未必看过一些书。
师傅酸着走了,心里盘算着皇上要是问起五阿哥的功课今日之事能拿出来讲讲。要知道这些师傅们也是有鄙视链的,给太子讲课的鄙视一干同僚,一干同僚互相鄙视,最终给五阿哥讲课的是鄙视链底层,无他,五阿哥学的最差。
已经中午了,这里的执事太监通知先吃饭,吃饭后坐车出宫去汤山行宫。
六阿哥踩着人家的通知声来到了五阿哥这里,刚进门喊了一声五哥,他就看到了秃秃的胖妹妹。六阿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了一声浑身炸毛。然后立即冲过来,对着几个伴读说: “出去出去。”这几个伴读一手墨,正想出去洗了,听了这话赶紧跑。六阿哥问:"你头发呢?"
这话问的!你看不见吗?
“剃了?”
"为什么剃了?"
五阿哥就得意洋洋的把昨日的事儿给讲了,六阿哥听的面无表情,你个老五!你学不会让妹妹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得意,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啊!
这时候梁九功来到了尚书房,请各位皇子和班布拉贝勒去乾清宫用午膳,其他人等一律按照刚才的安排接着行动。
大阿哥哈哈笑着进来: “表弟,走走走,表哥牵着你的手。”他这
话刚说完,同时遭遇了一干兄弟的白眼。
海棠这时候已经显出了卷王气质,跟五哥说: “把刚才写了问题的纸拿上,咱们去问问皇上。”五阿哥呆呆的说: "不是说晚上问吗?"
海棠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上午能问为什么要拖到下午去,你要积极一点,要主动一点,不问学问是不会跑到脑子里的!万一下午皇上忙,这问题岂不是积累到明天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快点啦!"
众位兄弟的目光瞬间变了,大阿哥的嘴角拉平,这时候四阿哥嘴角上扬,对,这才是爷的妹妹!跟老五这呆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