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得车队队长的好意,还以为车队队长是替李东来出气,嘴里骂骂咧咧的拿着调度单出了车队。
他抬头看看天边的朝阳,陷入了惆怅之中。
‘没有外快,这个月的日子该怎么熬啊。’
按理说,王卫东身为正五级司机每个月足有五十多块钱,这些钱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月了。
可是王卫东这小子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还喜欢赌博,现在欠下了不少外债。
有一笔外债这个月就到期了,本来说好的,王卫东会准备把债务还上。
现在没了外快,还账的事情只能作罢。
欠一般人的债务也就算了,最多说几句好话,那些债主也不会追究。
可是他欠的是专门放债人的钱,那些人在借钱的时候都和声和气,称兄道弟的。等你还不上钱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凶神恶煞。虽然现在不是解放前,那些人不能把你搞得断胳膊断腿的,但是也不会让你好受。
套上麻袋,揍你一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王卫东心中就更惆怅了。
搞不到钱,他这个月可怎么过啊。
有气无力的拉开车门爬上去,以往那个可爱的档把此时也显得丑陋不堪,挂在车顶的平安福显得格外的讨厌,王卫东看到什么,都觉得它们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他把仪表台拍得砰砰作响,嘴里咒骂:“该死的李东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劳资也不会陷入窘迫的境地。你给老子等好了,总有一天,劳资要让你知道厉害。”
骂了几句,王卫东心中的气也出了,心中舒服了不少,从座位下抽出摇把,发动卡车,开着卡车出了轧钢厂。
刚离开厂门,拐过第一个拐角,道路旁边突然窜出了一个人人影,吓得王卫东一脚踩死刹车,卡车紧刹停产生的惯性,让他的脑门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哎吆!”
王卫东咧着嘴角,拉开车门跳下车,看到车前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他顿时火冒三丈。
“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要是不要命了,就在这里站好,等劳资上了车,从你身上碾过去。”
面对暴怒的王卫东,那年轻人却一点都不生气,连忙一个劲的说好话:“同志,您误会了,我是有事情找您。”
“有事情找我?”王卫东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破棉袄,棉袄下摆处露出灰色棉絮,下身穿了一条臃肿的棉裤,脚上穿着黑色棉靴,棉靴前面破了个洞,露出脚指头,天这么冷,这货连袜子都不穿,可真是个穷鬼。
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双手拢在袖筒里,这形象就跟郊区的社员一模一样。
王卫东常年走南闯北,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瞬间便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你一个穷酸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可是卡车司机,肩负着为为国家多拉多载的重任,你要是耽误了我的时间,就是在犯错误,你知道吗?”
那年轻人忙笑道:“晓得晓得,我找您真的有事。我叫周大发,是红星公社的社员,公社里的拖拉机没有油了,我们书记让我到城里来买柴油,可是城里的供销社得要柴油票,我哪有那玩意啊,正好看到您看着大卡车过来,我想着卡车里有柴油,便想着跟您买一点。”
“你买柴油?开什么玩笑!就你那穷酸样,能买得起柴油吗?别在这里跟我捣乱了,赶紧滚!”
王卫东上下打量周大发,皱皱眉头,摆摆手:“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开玩笑,一升柴油在鸽市能卖到两块钱一斤,这种穷鬼社员能够买得起吗?
他转身就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周大发从兜里摸出了一卷子钞票,笑着说:“我有钱啊。”
王卫东当场呆愣在原地,那卷子钞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点点光芒。
虽然是卷着的,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外面那张却是大团结。
王卫东喉结抖动,忍不住吞咽吐沫。
他抬头看看四周,见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心思有些活络起来。
王卫东清楚倒卖卡车上的柴油是大罪,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在京城周边倒卖柴油的。
都是开着车,出了京城,前往外地的鸽市,如此一来,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也能开上卡车逃跑。
由于车牌事先已经被卸下了,只要不当场被按下,那些人就查不出他的底细。
但是。
这个月并没有前往外地的任务,他这边还急等着用钱。
卖给这个社员的话,也许并不会被发现。
当然了,王卫东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心,他假装生气道:“你在胡说什么,卡车里的柴油都是工厂的财产,怎么能私自倒卖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周大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举着手说道:“同,同志,我只是听公社里的人谈起过,他们说可以跟过路的卡车买柴油,我真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你千万别报警,我不买了还不行吗?”
周大发事先经过排练,把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