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珺顿时有些为难,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回去,毕竟姜念这胎也不稳定。
姜念干脆道:“皇上,大皇子想回去,我们便走吧,只是一路上劳累些,嫔妾无碍的。”
她也在这行宫里待够了,自从来了这行宫,倒霉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太医顺便为姜念把了平安脉,确定脉象稳妥之后,裴珺这才答应。
裴珺留在了永福宫陪着裴景宸,毕竟刚刚受了惊吓,此时格外黏人。
姜念出去后,转身去了昭妃所在的芙蓉宫。
殿内,昭妃莫名坐得端正,看到姜念走了进来,流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来。
姜念看着昭妃这副紧张的样子,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她看了看四周的宫女奴才,昭妃了然,挥手让他们全部退下。
殿内没有外人了,姜念直接把塞进袖口里的荷包穗拿了出来,放在手心,说:“娘娘腰间所坠的荷包穗掉了,嫔妾这儿正好有一个,娘娘拿去吧。”
昭妃脸色一变,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果然是少了个穗!
她咬了咬下唇,试探地问:“你…你都看见了?”
姜念自顾自地坐下,警惕地看了眼窗户是否关严实了,上次的事情着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确保绝对安全后,姜念这才无奈说:“娘娘,你实在糊涂,这穗子若不是被嫔妾捡到,倘若大皇子真的出了事,皇上也不会顾及情分,你还会牵连到母族。”
姜念这么一说,昭妃就明白她是什么都知道了,闻言有些激动:“本宫明知道之前那次流产是皇后所为,我不可能无所作为!”
昭妃眼眶红了一圈,她的瞳孔震了震,显然做完这事儿也是害怕的,偏又想要报仇。
昭妃强压着内心的惧怕,继续说:“她害死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我也要害死她的孩子,本宫有什么错!”
“娘娘的孩子是无辜的,可大皇子同样也是无辜的,娘娘,这样的悲剧,您真的希望再来一遍吗?”
姜念发自内心地问她,她恨的是皇后,不是裴景宸,那孩子乖巧懂事,大好年华不该就这样被冰冷的湖水淹没。
昭妃良心不安,她也知道,自己将仇恨转移到一个脆弱的孩子身上,未免太过狠毒。
她颤着手把腰间的荷包扯下来,连同穗子一起紧紧攥在手里,这东西,她得烧了。
姜念一看昭妃这后悔的样子,就知晓她是一时冲动行事,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昭妃突然带着几分祈求看着姜念,语气放软,问:“瑾贵人……你不会告诉皇上,对吧?”
姜念摇摇头:“我若是要告诉皇上,此时你也不能好端端在这儿坐着了。”
昭妃松了口气,又突然说:“其实本宫当时回去看了……原先匆忙离去,走到一半又后悔了,再回去的时候,你和宫女已经把他拉起来了,我便躲在假山后偷偷看,确保大皇子没事儿,本宫才离去的。”
……行吧,好歹她后悔了。
姜念站了起来,背对着昭妃,冷声说:“你与我共同的敌人都是皇后,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也希望昭妃娘娘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了……后日就要离开行宫了,娘娘收拾行李吧。”
姜念快步离去后,昭妃连忙把夏荷唤了进来,用烛火将手中的荷包烧成了灰烬。
回到春锦阁后,姜念看着秋兰正低着头叠衣裳,她走了过去,伸手攥住了秋兰的手腕。
秋兰抬眼看着姜念,疑惑道:“小主,怎么了?”
如今皇后被关,那一日侍卫踹了秋兰一脚的事情,姜念还记到现在。
她当时说了,早晚有一日,她会让秋兰把那一脚还回去的。
姜念说了出来,秋兰顿时面露感动之情,她看着姜念,认真道:“小主待奴婢这样好,奴婢真是无以为报。那一脚,主子不说,奴婢都要忘了,没想到主子还记得……”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姜念自然是不愿意让她们受一点委屈的。
说白了,在这后宫,她不能和裴珺说真话,不能和颖妃说真话,却可以和自己的贴身宫女说真话。
平日里与宫女相处的时间也是最多的,三餐起居各方面都是极其紧密的关系。
这种情况下,她必须确保手底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地跟着她。
只有把宫女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宫女才会更加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
只可惜,这样浅显的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
不把宫人的命当命,这种现象实在太普遍了。
姜念不再多说,带着秋兰走了出去。
那一日前来搜宫的侍卫是皇后宫里的,如今皇后都被关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她身为主子,还是有权利处置的。
侍卫提前跪在了小路旁,姜念缓步走了过去,他就立马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姜念。
姜念眼神冰冷,只是淡淡地瞧着他,轻声问:“你看看,是不是他?”
秋兰看了一眼,肯定到:“是他。”
侍卫不清楚姜念到底要做什么,他哪里能想到会有今日啊!
要是可以未卜先知,那日搜宫时,他的态度绝不会那么拽,还把人家贴身宫女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