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皇后的眼眸倏地暗了下来,颖妃也若有所思,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裴珺的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缓慢叩着桌子,沉声道:“说。”
太医有些紧张,道:“微臣方才为昭妃娘娘把脉,娘娘的身子有中毒的征兆,似乎是……服用了什么东西……”
裴珺一听,目光化作凌冽的刀锋,朝着张太医飞去。
“为何太医能察觉出昭妃有中毒征兆,而你,只负责昭妃这一胎,怎么会毫无察觉?”
张太医方才刚刚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还未发散多久,内心又是咯噔一下,磕了两个头,支支吾吾:“微臣……微臣当初的确没有察觉到,是微臣医术不精了。”
裴珺呵笑一声,说:“既然如此,张太医也不必告老还乡了。”
张太医浑身剧烈一颤,往前挪了两步,伏在裴珺脚边,哽咽道:“还请皇上恕罪,微臣真的不知……”
裴珺冷冷看着他,突然猛的一抬脚,把张太医踹到了一旁。
张太医资历深厚,旁的太医都能轻易察觉出来的事情,他怎会毫不知情。
张太医被踹倒后,又连忙爬起来跪下,还欲求情,就听见屏风那边,昭妃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裴珺也顾不得其他了,先走了进去,皇后等人紧跟其后。
昭妃正躺在榻上,身上被子盖的严实,她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头发凌乱,额头上的汗渍黏住了几缕发丝。
昭妃眼睛里还带有红血丝,看到裴珺进来了,她柔柔地抬起胳膊,低声唤着裴珺。
裴珺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顺势坐在了昭妃榻边。
昭妃的眼中还包含着期望,她努力支起身子,着急地询问:“皇上,臣妾的孩子怎么样了?”
裴珺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无奈摇头。
裴珺一摇头,昭妃的表情立马就变了,那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昭妃也跟着摇头,眼眶迅速充血变红,她死死拽着裴珺的衣袖。
太后一看昭妃这个样子,开口宽慰:“你还年轻,早晚会再怀有子嗣的。”
“不……皇上,皇上您根本就不知道,臣妾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一个孩子啊?!”
昭妃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被子上,她想开口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
裴珺的手被昭妃死死抓着,他眉头紧锁,想开口安慰,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什么样的安慰都是徒劳。
昭妃越哭越凶,裴珺只能默默忍受着悲痛的情绪,心脏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颖妃站在姜念身旁,垂下的手轻轻碰了姜念一下,姜念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视线从昭妃身上挪开。
纵使在场的人里有许多人都看不惯昭妃,可看到她哭的这般绝望,自己也忍不住共情起来。
哭了半晌,昭妃几乎要喘不过气,又改成了低低的呜咽,她很想让裴珺抱住她,哪怕只是给她一个支撑。
裴珺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床榻上哭得狼狈的女人,自己的鼻尖也泛着酸,他站了起来,缓和了一下情绪,说:“此事有蹊跷,方才的太医呢,过来。”
替昭妃把脉的太医立马上前,裴珺询问:“你说,昭妃中了毒,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昭妃在哭泣中听到了这句话,满是泪痕的小脸震惊地抬了起来,视线快速扫过周围站着的人。
“这......微臣只知道娘娘中了毒,可单凭把脉,微臣实在是判断不出来。”
太后一听,连忙说:“到底中了什么毒,只怕只有昭妃自己知道,你还不快仔细想想,你有孕之后,可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昭妃也顾不得哭了,绝望崩溃的内心顿时被仇恨与怒火代替,她逼迫自己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回应太后的话:“臣妾吃的东西,都是御膳房送来的,当初皇上也嘱咐过御膳房,送去长乐宫的东西都没什么问题!”
“那你可有碰过什么不该碰的?”
昭妃低着头,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皇后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昭妃。
半晌后,昭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激动道:“臣妾的胭脂换了!臣妾从前都是用的都是内务府送来的,那一日,是......是瑾常在把胭脂送去了长乐宫。”
太后反问道:“瑾常在?”
众人同时看向姜念,姜念神色立马变得慌乱,求助般的眼神看向裴珺。
此时的裴珺内心纠结,他看着姜念,开口对太后说:“此事还需仔细查,应忠带人去长乐宫把昭妃的胭脂都取过来。”
纯妃一听这件事好像和姜念有关,在一旁悠悠添上一句:“说起来,昭妃和瑾常在的关系一向不好,瑾常在怎么会突然亲自把胭脂送去长乐宫呢?”
姜念看着纯妃,解释道:“那一日,是皇后娘娘让嫔妾顺道送过去的。”
纯妃哼笑一声,说:“难保你不是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姜念现在根本不想和纯妃争辩,并不说话,只是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