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珺伸手接了过去,两人的指尖有了一次短暂的触碰,皇后趁机把手贴了过去,柔声说:“皇上的手有些冷,今日风大,应公公该提醒皇上多穿些。”
应公公连忙答应。
裴珺不着痕迹地抬了抬手,举着茶杯喝茶。
皇后也不在意这点小动作,悠然一笑,悠悠坐在裴珺身旁。
笔墨被呈了上来,裴珺执起笔沾墨,停顿着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随后推给皇后去看。
皇后满脸疑惑地接过看了看,问:“皇上,这些可是封号?”
裴珺嗯了一声,说出了一句让皇后心惊的话:“朕打算晋姜答应为常在,再给她拟个封号,你看看哪个合适?”
皇后勉强一笑,放下纸说:“拟封号的事,交给内务府就是了,皇上何必要亲自想。”
裴珺摇摇头说:“内务府给的封号,字虽然都是好字,但少了份灵气,朕这才要亲自想。”
皇后心思不在选封号上,她有些不能理解,劝道:“姜答应生得秀美,皇上喜欢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先前才成了答应,这么快又要晋为常在,实在是不妥。”
裴珺早就料到皇后会这样劝自己,拿出准备好的说辞道:“姜答应成为宫嫔后,屡屡出事,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朕总该好好补偿她。”
皇后苦口婆心道:“这是自然,只是皇上已经赏了不少东西去,臣妾也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姜答应毕竟也没真的怎样。”
裴珺昨夜里,闭眼都是姜念手上和膝盖上的伤,一听皇后这么说,反驳道:“姜答应受了伤,那手背若是不好好养着,日后只怕会留疤,这难道叫真的没怎样?”
皇后被噎得说不出话,从裴珺这几句话中,她也看出了裴珺的态度,无奈妥协。
皇后指着纸上的一个字,笑着说:“既然如此,臣妾以为,姜答应她宜室宜家,性格和顺,这‘宜’字就很好。”
“性格和顺?”
裴珺自顾自地反问了一句。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虎口,又想起姜念倔强地咬着唇,不肯掉眼泪的样子。
分明是生气的吧,定然也有委屈,可她偏偏就是不落泪。
这样的人,怎么能用“性格和顺”来概括。
皇后见裴珺不讲话了,自顾自思索,知道他是不满意这个字,又尝试说:“这个‘宜’若不好,姜答应生的灵秀,容貌出众,不如拟个‘瑛’字。”
裴珺还是不说话。
皇后的笑容都要僵住了,她默默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心想这几个字都是你想出来的,我提了两个,你又都不满意,到底还要我怎样。
皇后今日的手腕上戴了一只成色极佳的翡翠玉镯,浓郁的绿衬得她肤色白皙。
裴珺盯了一会,突然问:“这镯子,是什么时候的?”
皇后伸手摸了摸镯子,睫毛微微一颤,说:“这镯子是一年前,皇上送给臣妾的,当时是千秋节,皇上......忘了?”
裴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的确是忘记了,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送给妃嫔的东西数不胜数,具体送了什么,给了谁,他记不清了。
裴珺直了直身子,说:“朕记得,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裴珺看着这玉镯子,心中有了个想法。
上好的玉光泽莹润,触感温凉,可同样,它是石头的一种,富有美感的同时又带着坚硬,不像水一样柔。
回想起他初见姜念的第一晚,露出的肌肤光滑细腻,洁白如瑕,这样曼妙的美人,性格又坚强得很。
裴珺悠悠开口:“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这‘瑾’字有美玉的含义,不如就用这个字。”(注:‘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出自《山海经》)
皇后慢慢念了两遍,恭维道:“皇上巧思,臣妾自愧不如。”
裴珺有些高兴,对皇后说:“朕回去写圣旨,你便负责接下来晋升的事宜吧。”
解决了这件事,裴珺心情轻松,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皇后苦笑一声,看着桌上的纸,觉得闹心。
裴珺的动作很快,傍晚时分,姜念和身边的宫人一同跪下接旨。
应忠宣读完圣旨,沉香等人高兴道:“恭喜瑾常在!”
姜念没有立马回应,因为此时,她脑海中的系统突然放起了烟花。
噼里啪啦的一顿响,声调一向平缓冰冷的机器音,竟仿佛带了几分喜悦,道:“恭喜宿主,目标进度已推进百分之十!”
姜念低头看看自己手背上的伤,苦笑一声。
这还只是到了常在,就折腾得满身是伤了,以后只怕更加艰难。
在这里宫斗,就宛如走在一层冰面上一样,指不定哪一天,突然碎了一块,整个人都坠入冰冷的河水中。
唯有抓住皇上的心,她才能走得更稳。
姜念笑着让众人起来,她手中紧紧握着圣旨,突然觉得自己的干劲更足了。
应忠离去后,莲心这小丫头看起来比旁人都要高兴,她凑到姜念面前,小声说:“这下小主的位份比那个崔答应高了,她这两日还生了病,如果得到小主晋位的消息,只怕要更难受了。”
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