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对方反应,金尚继续说道:
“对你们家的农牧场,细处我不懂,但是,到了这个级别,甚至有可能做得更大的情况下,大赚特赚已经不是主要考虑的要素了。指望靠天收的农牧业一夜暴富的,迟早会因为天灾人祸而一贫如洗,稳健,细水长流的生意,才是可以传给后人的基业。”
再过些年,沉淀一下,壮大一点,根基挖深,用一个词来形容姑妈家的生意,那就是妥妥“oldmoney”,用不着羡慕撞大运一般暴富的新贵们。
“如果只是羡慕赚快钱,抓变现容易的资产,有吹嘘的资本,可以四处潇洒游山玩水,凑几个闲钱,我来带你。你也知道,我是玩互联网传媒的,属于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迟早要引入资本和战略投资者,带谁玩不是玩?自家人搭个便车,也一样……”
“这……怎么好意思。”
张云鹰微微红着脸,略有些羞赧。
看似比金尚年长许多的小伙子,到底还是不太适应如此直接地谈好处。
“云鹰表哥,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说实话,咱们这样的家庭,说不上大富大贵,可只要老老实实不折腾,一辈子花天酒地,也败不了几个钱。贸然切入不熟悉的领域,创什么业,证明自己的能耐,实践什么理想,亏的钱更是海了去了。我的意思是,您跟着姑父,好好将农牧场这个基本盘守好,剩下的,有余力,再来折腾。以后航班多,交通方便,可以随时来京城转转,有什么想投的,直接来咨询,比你在地方跟着那些渠道商随波逐流,结果要好得多。”
“我会的。”
没来之前还不觉得,在老家也算是一号人物的张云鹰,见多了京城的繁华,也明白,自家那点家当,真不算什么。
“你和姑妈在京城多玩几天,明天我要离开了,一周后回来,到时候再好好聊聊。”
“出去旅游好啊,大草原这个季节也挺好,风和日丽,凉爽宜人。”
“今年去不成,和人约好了。”
金尚笑着摆摆手,
“创业以来,一直忙里忙外,也累坏了,趁机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和合伙人聊聊以后的打算。”
另外,华中地区零售网点,也可以趁机去看看情况,一直遥控指挥,没个直观的感受,也不太好。
张云鹰十分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和大明星戴义琴等人一起去旅游避暑?”
“对!接下来,有一个大宣传计划要展开,一系列合作,都要戴义琴配合。公司一切行动,都以这个为最高优先级……”
“很重要?”
“最重要的根基,哪怕将今夕文化现有的一切都扔了,只要它能起来,我就有重新来过的把握。”
“哦?”
听到一向表现得游刃有余的金尚,对这件事如此狂热,张云鹰不由得轻笑道,
“表弟一边劝我要稳重,一边自己狂飙突进,孤注一掷。”
“互联网和传统行业有点不同,没有中间选项,只有赢者通吃和血本无归。能够在细分领域苟延残喘,已经是竞争失败者最好的结局了。”
就在表兄弟两人说着话,金时时不时插言的时候,菜上得差不多了,一大家子围着特制的大餐桌,享受着盛夏涮火锅的畅快感。
母亲梅杏红没有吃多少,太油腻的菜,并不适合现在的她,吃了几片清汤牛肉片,喝了点果汁后,又单独叫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相比之下,姑妈一家人的口味明显要重多了。就连张云鹫这个小鬼,张云鸾这个清秀的小姑娘,被辣得龇牙咧嘴,都舍不得口中的美味。
“其实,这已经是经过改良,不那么辣的了。元气楼刚开起来那会,附近有将近二十多种流派的火锅,全国各地稍微有点名气的,在这都找得到。现在,也就三四个流派活了下来,其它的,要么转型,要么只做特定人群的生意……”
说起这件事,金时也颇有几分自得。
开火锅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生意,不过,能在竞争激烈的京城餐饮业中活下来,经营得还不错,老金也是动了几分脑筋的。
虽然底蕴远不如那些百年老店,却凭借着有诚意的服务,硬生生留住了不少回头客,口碑也还可以,确实不容易。
赚钱肯定是赚钱的,但没那么夸张,最难得的是,“元气楼”这个牌子,被认可后,逐渐展现出了品牌价值。
与后来改名为“易盛超市”的生鲜超市,以及京城北方联合足球俱乐部一起,成为老金手里最有价值的三块招牌。
这些年,赚钱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老金的那些生意经,金尚已经听过很多次。
撇去有色眼睛,来看待金时稍微有点过时的经营模式,还是可以总结出一些干货的。
重服务与品质,轻视营销,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种传统观念不能说错,可在如今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渐渐有点跟不上趟了。
从这几天的交谈来看,金尚大致明白了,姑妈金兰芸是个相对强势,且很有主见的人,几个儿女受他的影响极深。
正在聊着的时候,金尚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