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主!”
“老大!”
一群头目和心腹吓得将毛瞎子搀扶起来。
毛瞎子闭眼重重喘气,许久之后道:“老子没事,狗日的陈家竟然敢骗我,明显是他们觉得我这些年拿的钱太多了,这次故意用计来削弱我的实力,好让老子继续给他们卖命。”
一个头目赶紧道:“老大,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毛瞎子杵着钢刀站稳道:“我毛瞎子二十岁入海,已经当了近二十年海贼,还从未栽过如此大的跟斗,陈老西,你带人去把船上的火炮给我全部卸来,老子今天要轰平定海城,让陈家那群狗日的看看老子的实力,同时告诉他们,得罪我毛瞎子的下场。”
一个脸上有一条醒目刀疤的男子紧张道:“老大,三思啊,我们这么多伤员需要救治,还能用的只有不到一半,定海城里面可是有四个千户所和上千的民壮,加起来足有五六千人,万一他们冲出来,我们就全军覆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撤吧!”
毛瞎子一只独眼冷冰冰看着男子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刀疤男身体微微一哆嗦赶紧地头到:“属下不敢。”
毛瞎子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冲了点儿,因此脸色温和一些道:
“对我们这些海贼来说,每天过的都是刀口添血的日子,入海就从未想过退路,不是死在官兵手里就是死在其他倭寇手中,既然迟早要死,今天死和明天死有什么关系,所以这些伤的太重的就别管了,留给官府处理,也算寿终正寝能在岸上找个地儿埋了,总比死在海里喂鱼好。
我瞎子岛这么多年送给陈家和明里暗里送给宁波府大大小小卫所官吏的金银财宝,少说也是上百万两银子,但最终落在我们手中的又有多少,他们自认为自己都是庄家,我们都是蚂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但老子这次偏就不信这个邪,今天轰了定海城,天一亮就回瞎子岛,收拾金银财宝去投汪直!”
周围一群人瞬间脸色各异,但谁都不敢质疑毛瞎子的决定,各自分散而去,很快刀疤男就带着数十人打着火把直奔甬江而去。
他们十多条大船就停在一里外的甬江之中,取火炮要不了太多时间。
此时定海城内,也早已被外面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厮杀惨叫之声惊动。
无数民众披衣而起惊惶出门。
在城墙上打瞌睡的大量民壮和卫所官兵纷纷被毛瞎子营地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
直到李义山一群人裹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冲进城内,知道情况之后的民壮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什么,民壮突袭了毛瞎子的营地?”
刘正雄睡的正香,被城外的猛烈的动静惊醒之后还在茫然之中,很快就得到了东门值守的官兵汇报,桃山李二郎带着一群乡勇出城突袭毛瞎子营地,大获全胜,只用伤一人的代价,至少重创对方上百人,而且还烧了毛瞎子今天抢来的几乎所有财货。
“娘的,怎么会这样……”
刘正雄呆呆的坐在床沿半晌,然后赶紧唤人更衣披挂直奔卫署,同时让人急传几位佥事和千户商议对策。
很快,几位属下衣衫不整急匆匆而来,明显也是被城外的动静惊醒,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看着脸色苍白疾步而来的一个千户,刘正雄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咆哮道:“仇斌,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待在城上监视民壮和官兵么,你跑哪里去了?”
仇斌此时也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因此满脸的惊惧和紧张道:“刘大人,卑职看毛瞎子都退兵吃饭去了,想着晚上他肯定不会进攻,就让几位百户盯着,我回家睡了一觉。”
刘正雄气的鼻孔冒烟,一脚踹过去吼道:“这下好了,民壮强行开门出去袭营,直接将毛瞎子的人干死了过半,明天毛瞎子岂能善罢甘休,必定会不死不休的跟我们干一场,若是造成民众死伤太大,你我都要吃罪。”
一位佥事赶紧上前劝道:“刘大人息怒,眼下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没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化解此事。”
“化解,怎么化解,本来就是演一场戏,这下搞成真的了,毛瞎子岂会善罢甘休。”刘正雄气咻咻道。
另一个佥事沉吟片刻道:“刘大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来毛瞎子就是一群倭寇,之所以能够在定海附近存在这么长的时间,只是有权贵商人与他有来往而已,如今正是在这剿寇的风口浪尖之上,本来做戏就带有几分隐患,一旦被人察觉,后果比现在更加严重,既然毛瞎子伤亡如此惨重,我们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假戏真做,明天一早直接杀出去,将其一网打尽!”
刘正雄一听愣住了,其他几位同样呆住了。
沉默数息之后,一位千户猛然击掌笑道:“不错不错,林大人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干掉毛瞎子,不光我们都会捞一大笔功劳,就算以后此前的策划败露,我们也可以说是诱敌之计,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不错,不错,的确如此,既然送上门来这份功劳,我若不取,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们四人赶紧各自回营点齐人马,三更造饭,五更出兵,从东西北三门齐出,一定要把毛瞎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