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收了好些南陵兵么,让他们陪练一段时间,保管出师。”刘大龙信心满满,“我看南陵是玩完了,左荀都不给他们卖命了,还能指望谁?”
霍渊闭目摇头,“左荀跟谢容与一日不除,咱们就一日不能灭南陵,他们虽然不效忠齐氏皇族,也绝不会效忠我们。”
刘大龙疑惑:“我始终不明白,那谢容与跟左荀一文一武,那么厉害,早该代替齐氏皇族啊,如今他们被南陵那婆子打压成那个熊样,还不造反等什么呢?”
这也是霍渊不解之处,所以他要去审一审崔琰。
“你要去审崔琰?”刘大龙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审的,“你为何不去劝降他呢,那小子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的,身手那么好,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啊!”
“他不会归降的。”霍渊早就怀疑崔琰身份不单纯,“你莫要试图私下劝说,反而被套话。”
刘大龙对霍渊的话一向遵从,尤其动脑子的事一概不参与,“成,我知道了。”
霍渊随后去了关押崔琰的营帐。他带了一碗饭,饭上堆了几块肉,又亲自给崔琰松了绑,把饭碗递到他手上,说:“我们兵营粮食没多富裕,特意叫人做的肉给你吃,别浪费了。”
崔琰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怀疑他没安好心。
霍渊先夹了一块肉吃了,又递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吃我吃了,我其实也不那么想给你吃。”
崔琰确实也饿了,对着一碗诱人的肉无法抵抗,便拿了饭碗吃起来。
霍渊看着他大口吃饭,一边问:“你是谢容与的人。”
崔琰大口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继而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泄了气,自暴自弃地又往嘴里塞了几口。
霍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本来也不确定,但今日我与你交手时特意用了驭风,你很震惊,但又刻意隐藏你的震惊,证明你很了解左将军的招数,或者说,是你们师门的招数,你疑惑我为什么会你们的招数,因此怀疑我也是谢容与的人,所以后面你用了一次你们师门的招来试探我,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崔琰只是大口嚼饭,不作回应。
霍渊兀自猜:“你还是小陛下培养的心腹,对么?”
崔琰还是不答,霍渊默认他是默认了,“你受谢容与指使,成为你们小陛下的心腹,是为了让你们陛下有了争权的底气,一旦你上了战场立了功,就会顺理成章成为领兵之将,你们陛下自然就会有抢夺兵权的野心,继而想方设法延续战争,届时民不聊生,民怨沸腾,陛下成了南陵罪人,谢容与的威望将会更高。”
崔琰虽然还是无所谓地大口嚼饭,但心里却有些慌了。这个周忘尘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全靠猜测吗?
但霍渊觉得这一定不是全部,所以他暂时不说话,只盯着崔琰吃饭。过了一会儿,他冷不丁问:“谢容与背后还有人对吗?”
“咳咳咳……”
崔琰不小心被呛到,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霍渊知道自己又误打误撞猜对了,心下一惊。他只是根据推测不那么确定地随便一猜,竟然猜对了?
如果是这样,那谢容与的一些不合理的行为就有了解释。他的所作所为分明跟皇权对立,但他看起来又没有代君之心,这是最叫人不解之处。
如果他背后还有人,一切就合理了。
他背后又是谁?莫非也打算拥立一个齐氏旁支做傀儡?
不对,现在这个小陛下就算是傀儡了,做什么还要另外拥戴一个招骂名呢?
霍渊暂时想不通。
“你不用试图从我嘴里套出什么。”崔琰放下饭碗,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我在兵营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你,翟将军,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周氏家主的?”
霍渊一笑,“中了崔将军精准的箭法变的。”
崔琰嗤笑,“你什么都不想说,还问我什么?”
“你好像才是阶下囚吧?”霍渊笑了,“再说我问的,你回答了吗?”
“既然是阶下囚,快些动手吧。”崔琰被抓的时候就不打算活了,“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你没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你没用?”霍渊笑,“我还指望你帮我去南陵找人呢。”
这么藏不住事的人,多好用啊。
崔琰顿时警惕,“你要找谁?”
“怎么?”霍渊从他的反应里捕捉到了什么,“你方才说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是知道的吧,那不知名的什么人,是在宁州吧?”
崔琰的脸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
叶白榆坐在竹屋外的悬崖边,望着无尽的深渊,某一刻忽地醍醐灌顶,与霍渊想到了一处。
宁州,当初救卢家三子的那些让封度望而却步的高手,她早该想到与谢容与有关。谢容与背后另有高人,他是在帮那位高人谋事!
这世上,比谢容与强的,能让谢容与为他谋事的高人……
叶白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姑娘?”沐雪在后适时提醒,“天不早了,山上风大,该回屋了。”
叶白榆睁开眼,眼中的哀痛与冷意隐去,恢复成了平日淡淡的样子。她起身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