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违。”
“我看不是天意难违,是你周甫惯常随波逐流罢了。”沈霁毫不掩饰讽刺之意,“你自诩仙风道骨,却身陷世俗泥潭,你为了周氏一族的地位把她送到了陛下身边,你若能在她成势之前狠心除之,未必有将来的隐患。”
周甫摇头,“逆天不成,就要顺天而为,此乃长久之道,不论求道还是求权,皆是如此。”
沈霁跟这老道道不同,不欲争辩,“既然你推崇顺天而为,那么修远不在雍城时,就要多靠你照应了。”
这话无疑是在打周甫的脸。周甫之所以被沈霁利用,是他给陛下药中做手脚之事被沈霁知道了。事关周氏命运,他不得不妥协。
人只要妥协一次,就一辈子甩不脱,周甫只能为他办事。
周甫默认的态度让沈霁大笑不止,“你便瞧着吧,天命即便不能逆,我也要捅个窟窿出来。”
沈霁被罢官的恶效应很快就显现了。
广陵城驻扎的南征军面临断粮的风险,原因是调集的军粮卡在了安城。
叶镇泽把叶梁文还有魏戎等人叫至帐中商议如何运输粮草。
“近来安城附近多雨,粮草难以运输,我们粮草最多只能维持一两日,所以得想法子去接粮。”
叶镇泽看向诸人,“你们谁愿担此重任?”
众人皆沉默不语。
魏戎心里门儿清,粮草迟迟不来并非是路不好走,是安城县令消极抵抗。安城县令徐志茂是沈霁的一个门生,沈霁被罢官,他便故意使绊子。
魏戎估摸着,整个北黎最近这样的麻烦只多不少,这都是对陛下的无声反抗。
这趟浑水他是不可能去蹚的。
叶梁文不知内情,但他猜到这其中必有猫腻,也一时没有表态。
叶镇泽神情逐渐不悦,他一惯反对把政治斗争掺和进打仗里来,有矛盾战后该斗该杀随便,这里就要吃不上饭了竟还算计利害得失?
“我看这仗也不要打了,大家收拾包袱回家岂不清闲?何必在这里受罪挨饿?”
叶梁文暗自权衡一番,认为这粮迟早要去接,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初来军中没有实际的功绩,若此次能顺利接到粮,也算是大功一件。
他道:“大帅,我愿去接粮。”
叶镇泽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人肯去,否则他这个主帅当的未免太失败了。
但他客观认为,叶梁文并不能胜任,他不想让这个侯府继承人去冒险。
“你初来乍到,对路况不熟,又可能面临南陵截粮,此行凶险。”
叶梁文既然敢接这任务,就做好了冒险的准备,“我愿冒险!”
叶镇泽看了眼魏戎,这家伙丝毫没有接茬儿的意思,强令他去也可能消极怠工,粮草不可再拖,若真断了,南陵必定趁势发兵。
只好点头让叶梁文去试试。
离开帅帐,姚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朝叶梁文笑了笑,道:“押运粮草乃重任,能担此重任的,南征军中非叶副将莫属啊。”
叶梁文回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并非我能担重任,是粮草不可断,再重也要担。”
姚广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反正此行叶梁文凶多吉少,别说立功了,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叶梁文走远后,魏戎提醒姚广,“你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别把立场带到自己身上,行军打仗,最忌讳以政治立场与自家人对立,那不是给敌军递刀子吗?”
姚广心里根本不以为然,“我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也不是我扣押军粮,不是我逼着他去的,诶?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替别人骂我,你瞧人家领你情了吗?”
“我用得着谁领情?”魏戎冷脸道,“你爱听不听,到时候惹了麻烦别他娘来麻烦我给你擦屁股。”
“得得得,我听还不行么。”姚广不耐烦被教训,不跟他争了,“不过话说回来,叶梁文要是没把粮运回来,你迟早要出面的,也不知姓徐的给不给咱面子。”
“不给就成造反了。”魏戎说,“他不过就是替沈霁朝陛下甩脸子罢了,还能真眼睁睁看着北黎吃败仗?他安城离广陵没多远,唇亡齿寒他不懂吗?”
姚广道:“倒也是,这样也好,先让叶梁文去碰一鼻子灰,也让他长长记性,这兵营不是那么好混的。”
叶梁文回到自己帐内,跟霍渊说了押运粮草之事。
“你能猜到安城为什么扣押粮草吗?”
霍渊想也没想就说:“管他为什么,战时延误粮草就是延误军情,其罪当斩。”
叶梁文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他强势的隐藏心性,说什么都不惊讶了。
口头上先给安城县令判了死罪后,霍渊又道:“这种时候给自己人使绊子的,要么是敌军奸细,要么是党派斗争,最近朝中又有什么事了吗,那安城县令是谁的人?”
“倒还真有大事,我也是才听说的。”叶梁文道,“中书令被罢官了,这么说,安城县令徐志茂是沈霁的人。”
“蠢人罢了,不足为惧,麻烦的是运粮路不好走。”霍渊道,“怎么,即刻出发吗?”
叶梁文说是,“看侯爷给咱们多少人,但愿这一路上不要遇上南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