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扑向大殿,却被荣贵妃一把扯了回来。猝不及防的,沈缨差点儿让她扯个仰倒。
“荣贵妃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冤枉我,我与你有什么仇怨?”
荣贵妃肃着脸,公事公办道:“群臣议事时,后宫女子未经允许不得入殿。”
沈缨简直气绝,“我叫人冤枉了还不能伸罪吗?行,你是后宫掌权的你说了算,我就在殿外说!”
“陛下,妾从不曾害……”
啪!
不等她说完,沈霁就从殿中冲出来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沈缨当即就跌在石阶上滚了下去。
沈缨懵了,一半是被打懵了,一半是诧异沈霁的毫不留情的态度。
这可是事关她生死的时候啊,不是平常不疼不痒的做戏,这时候他难道不应该替她说话吗?
“父亲!你凭什么打我,我没有下药谋害皇嗣,是她——”沈缨的手指忽然指向叶白榆,“是她与叶兰芷合谋下药污蔑我的,我根本接触不到膳房!”
荣贵妃闻言猛地看向叶白榆。她一直百思不解的一个问题就是,沈缨到底让谁下了药。张尚食明显是沈缨的替罪羊,真正的刽子手却还逍遥法外。
此时沈缨指认叶白榆,虽然有可能是她走投无路了乱攀咬,但却点醒了荣贵妃。
各家都想让姚碧华的孩子胎死腹中,为何只有这个叶氏女无动于衷?说她无欲无求鬼都不信,她若无欲无求,就不可能现在还能近陛下的身,她早该去个清冷处躲避是非才对。
皇嗣没了,姚氏完了,成妃降了位,韩氏也失一局,沈氏更不必说,怕是要就此退出雍城权力中心了。
三大家族失势,获利的就剩下了叶氏!
荣贵妃简直细思极恐。
叶白榆没作声,冯坚问:“沈淑妃可有何证据?听荣贵妃说,昨夜杀害宫人的内侍已经招认了,说您身边的乳母让他出宫去买天花粉,倒是没查出叶氏姐妹俩有天花粉的证据。”
沈缨是豁出去了,承认道:“天花粉是我给她的!我让她下在姚碧华的药里,最终却出现在了姚碧华的吃食里,不是她与叶兰芷串通好了哪能那么巧?”
她这是自己没活路也要拉别人下黄泉,大家要死一起死。
叶白榆跪地朝向殿内说:“陛下,沈淑妃多次让我谋害皇嗣,我皆拒绝了,谋害皇嗣是大罪,我便是因此被沈淑妃打死也不敢替她当刽子手。”
“你胡说!”沈缨急赤白脸地控诉,“我明明给了你天花粉!我身边的乳母都看见了!”
叶白榆垂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缨:“你!”
拿了天花粉这事叶白榆是不能认的,沈缨一共就叫人买了一包天花粉,她若认了,那下在早食里的又是哪来的?
沈缨没有足够让人相信的证据证明她拿了天花粉,所以她的诉控只会显得她是乱攀咬。
“就是她指使叶兰芷下了药!”沈缨哭得声嘶力竭,面目狰狞,却也分外无力,“我的天花粉给她了呀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
“还不知悔过的东西!”沈霁气得要喘不上来气,叫人拿了把柄去不说,自己还认了,指认别人又没有证据,简直蠢不可耐!
“我没有罪!”沈缨疯了一样重复着这话,“父亲为何硬要我认罪,你难道想要看着我去死吗!”
“陛下!陛下您最疼缨娘不是了吗?我是有过要害那孩子的心,可我没下手啊陛下,上回父亲叫人刺杀叶白榆您都原谅了……”
“住嘴!”
沈霁大声呵止这蠢物再说话。
但话说出来了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叶白榆问道:“沈公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上次我险些身死,陛下却将此事压下,我只当是没有查出真凶,原来竟不是查不出,是不能查出!”
沈缨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悔恨不已,她很是无助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力挽狂澜。
可沈霁已经没咒可念了。如果沈缨不说出那句话,他沈霁就还是风光霁月的一国宰相,是世人眼中清明磊落的沈公。
可现在,他成了暗中杀人的卑鄙之人,成了陛下也不敢追究的佞臣,他自身难保,哪里有余力再去救沈缨?
何况恶意杀害皇嗣的罪一旦坐实,任凭你是家世显赫还是国之肱骨,哪怕你是陛下他亲爹也难逃追责,沈缨非死不可。
他仰天无声长叹。
他一向认为天命有定,但事在人为,人可改命,也能胜天,可此时他却只有无力。一个人是可以凭借自身的努力获取一切,但永远无法掌控身边的所有人,命运的齿轮就是会眼睁睁地转到别人手里。
他摘冠脱去官袍,跪地朝殿内请道:“陛下,修远教女无方,愧对陛下厚爱,愧对先皇栽培,无颜再任职中书令,恳请陛下准许修远辞官,并严惩臣之罪过!”
萧宸走出大殿,面向群臣道:“先前沈公派人刺杀叶氏女,孤一时不忍缨娘哀求,这才将此事隐瞒下来,是孤糊涂,今日既然沈公自己认了,那孤也要与叶女史认错。”
叶白榆垂首:“奴不敢。”
“孤疼爱沈淑妃,是孤的纵容才养成了她今日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