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闻言点了点头,只是眸中的忧色却并没有散去。
江揽月知道他还在担心圣上的事情,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方才我还对太子撒了一个谎。”
“什么谎?”谢司珩问道。
他疑惑的抬头去看江揽月,仿佛好奇她这样的人也会撒谎,却见她眉头一挑,得意的道:
“方才我同太子说,不知道圣上何时能醒来,或许是三日后,但我是骗他的。若我估算得不错,到了明日,圣上便会醒过来了。”
她说着又笑了笑,表情柔软,带着安抚。
这样的她,让他看着不由心中一软,还不等她说话的时候,心中的忧虑就不觉已经散了许多。
待听到她话里的意思,更是惊喜不已。
这样的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揽月,你说的可是真的?”
待得到江揽月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欣喜的心情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一直上扬,恨不得咧到鬓边。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一脸叹服的看着江揽月:
“那么多太医看了,都没有法子。而你才看了一次,便能让父皇醒过来——要不说你是神医呢?”
江揽月心中一动,心想——或许并不是那些太医没本事,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人‘敢’将圣上治好,也未可知。
不过,这事儿只是她心里的猜想,还没到最终确认的时候,她还不想说出来,否则若有人因此被冤枉,她问心有愧。
于是,她将话藏在心里,只等明日……
转眼到了第二日,瑞王府的马车依旧一大早便来到了江府,接上江揽月,与谢司珩的马车在半道汇合,一同去了宫中。
今日却是没有在这里见到太子。
揽月说今日父皇会醒来,他昨日还在苦恼,他不想让父皇醒了之后,还要看太子惺惺作态的模样。
如今见他不在,谢司珩却是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奇怪,太子昨日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这里,怎么今日却又放弃打岔的机会呢?
仔细一算日子这才明白了,今日是大朝会,太子如今摄政,又怎么能放过这种风光的机会?
谢司珩想到这里,冷笑一声,倒是第一次如此庆幸太子性情中还有这虚荣的一面。
他这样想着,踏进了寝宫。却在要进圣上卧房的时候,被江揽月拦在外头。
“揽月……”他不解的看向她,有些不理解她此时为何拦着自己。
江揽月解释道:“圣上昏迷了太久,即便醒来,精神也未必佳。眼下或许还不是你们见面的好时候。”
谢司珩闻言有些着急:“为什么?”
“殿下你想,圣上之前发病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身体积劳已久,激动的情绪,便是发病的导火索。”
江揽月的话说到这里,谢司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之前,父皇闻听他的‘死讯’之后,情绪激动之下晕倒发病。而其中的重点不是什么‘消息’,而是不能让父皇情绪激动。
父皇昏迷了这么久,就算醒来,身体状况也十分不好,若是此时他猛然出现在父皇的眼前,父皇大喜之下,情绪激动,说不定对父皇来说又是一个打击。
谢司珩想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后怕,抬起的步子也顿时退了回去。
江揽月见他‘听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委屈,不由有些好笑,柔声安慰道:
“一会儿我先进去,帮圣上针灸之后,或许便能醒来。到时候圣上先见到了我,定然问起你,虽然情绪也有波动,但至少比直接相见好的多。
我到时候便观察一番,若是圣上的情绪稳定得住,那我再唤殿下进来,让你与圣上相见。”
谢司珩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点头同意。
江揽月见状,正要往里头走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直节分明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抬头,诧异的看向谢司珩,却见他面上神色变化,最终化作一句:“多谢你这样为我着想。”
江揽月微微一笑,犹豫了半晌,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安抚般的拍了拍。
谢司珩面上的神情顿时一变,手中一松,回过神来时,江揽月已经进去了,只有那一抹微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钱得胜正在里头照顾圣上,听到动静一抬头,见是江揽月进来了,脸上顿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高兴的迎上来说道:
“县主啊,您给开的药方,昨日连喝了三顿,眼瞧着圣上的气色便已经好了许多,晚上睡得也安稳了。您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神医啊!”
江揽月才进来,便被他一顿乱夸,有些不好意思。
钱得胜的注意力却又转移到了别处:“咦,瑞王殿下怎么没进来?”
他方才明明明听到了瑞王殿下的声音,怎么这会儿却只有嘉善县主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江揽月见这里头只有钱得胜自己,想来他也观察到了自己昨日特意将宫女支走的举动,所以今日特意没在里头留人。
别人,江揽月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