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量率领的清军前军陆续抵达卢沟桥西岸,足足七万人马,旌旗密布、无边无际。河对岸的卫军旗帜似乎也没比他少多少,同样旌旗密布、无边无际。
佟总督乐了,“对岸的卫军必然不多”。
“督宪何出此言?”保定巡抚刘祚远不解地问。
“兵法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些日子吾与伪王多次交战,知其为人奸诈,若兵多将广,必然少打旌旗,旗帜如此之多,反而没有多少兵马。想来也是,伪汗正忙着攻打北京,定是抽不出兵力增援”,佟养量手抚胡须悠然地说。
“下官以为还有一种可能,许是伪汗尚未得知我军攻下西山的消息”,刘祚远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子延刘祚远字言之有理”,佟养量呵呵一笑,“不管是何原因,吾等皆应尽快拿下卢沟桥、为王爷打开增援京师的通道。传吾军令,各部抓紧打造木筏、征用船只,明日一早渡河”。
收到军令的清军各部纷纷行动起来,伐木造筏,准备强渡。
次日凌晨,福宁总兵吴万福、广西左翼总兵王永年、镇江副将张元勋各领本部乘木筏和小船渡河,温州总兵尚好仁、左都督杨学皋继续率军攻打泸沟桥,佟养量则率天津总兵克德、宣化总兵尚宣、河南河北副将蔡禄为后援。
吴万福、王永年、张元勋的部下皆有水战经验,尤以福宁镇水战经验最为丰富。福宁镇总兵吴万福是奉天辽阳人,初为明朝守备,崇德七年1642年降清,入了汉军镶红旗,后从征李自成有功,得了个二等轻车都尉爵位,任福建福宁镇总兵期间,屡次击败南明鲁王的部将张煌言,积功升为右都督。此次这位老将想百尺杆头再进一步,率部乘木筏和小船冲在最前面。
“告诉将士们,先登陆者,本督会向朝廷保荐擢一级、赏银五百两”,出战前吴总镇向部下作出许诺。部下闻言皆振奋,纷纷划着小船、木筏奋勇向前,尤以游击李应先、刘成海冲得最靠前,此二将前不久刚因击败张煌言受到清廷表彰,正是心气儿高的时候。
“轰轰轰”炮弹呼啸着在河中炸响,箭矢如飞蝗般射至,水战经验丰富的福宁镇官兵将身子伏低、在船头斜竖起盾牌,飞快地划着桨,很快便抵达对岸。
“诸位作证,李某第一个登陆,哈哈哈”李应先哈哈大笑,从木筏上跃起,第一个登陆。
“呸!晦气!”旁边的刘成海见状啐了口唾沫,也跳上岸。
“将士们,加速登陆,首功是咱们福宁镇的!”吴万福大喜,督促部下纷纷上岸,将广西左翼和镇江营甩在了后面。卢沟河东岸出奇的寂静,卫军缓缓后退,空出大片空地。
“咦?”吴万福毕竟久经沙场,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哒哒哒”马蹄声滚滚,卫将满都拉图、乌日根达来各率三千骑一左一右杀出。原来是赵王毕力根达来见对岸的清军太多,且己军不善水战,决定不在河面上拦截敌人,而是发挥己方骑兵的优势,诱清军上岸击之。
“列阵快列阵!”游击李应先扯着嗓门大喊,想指挥部下列阵。奈何骑兵的速度飞快,很快便被卫军冲乱了阵脚。他还欲抵抗,头顶忽然出现一根硕大的狼牙棒。满都拉图只轻轻一击便砸碎了李游击的头颅,咧嘴一笑,又寻找下一个猎物。
仿佛是为了和满都拉图争功,乌日根达来也冲乱了清军游击刘成海的军阵,用锋利的弯刀割下了刘游击的人头。“不好!有埋伏快撤!”吴万福见大势不妙,慌忙率部众登船返回。他倒是跑得快,部下却没那么幸运,在卫军铁骑的收割下,足足千余清军永远留在了河滩上。
见到福宁镇的惨状,后面的王永年、张元勋二将不由自主放慢了进攻的速度。
河岸上的战斗异常激烈,卢沟桥上也是热闹非凡。尚好仁向佟养量禀报了杨学皋部藤牌兵的战力,佟总督仍让杨学皋部打先锋并许诺战后一定优先给其补充兵员。杨学皋推辞不过,只得命部下手执藤牌,滚动前进。
“可恶!竟敢重施故技!”敖汉左千户札木素大怒,率部下边打边撤,缓缓后退。杨学皋欲为阵亡的副将杨乔报仇,不疑有诈,迅速率部下冲过桥头,来到桥后的平地,浑没发觉脚下踩的干草中有一股火油味。
“放火箭!”卫将楚依命部下点燃火箭,朝桥后的平地射去,那里早堆满了干柴枯草和易燃的火油硫磺。熊熊大火迅速燃烧起来,将冲在最前面的杨学皋和数百部下裹在火海中。
“啊”惨烈的嚎叫声不断。许是瞧不得这些火人痛苦,楚依命部下放箭,箭如飞蝗,很快便将数百火人射倒。
“可恨!”观战的佟养量大怒,发起狠劲,“传本督将令,温州、宣化、河南河北、天津诸镇轮番攻桥,无令后退者,斩!”
接到军令,温州总兵尚好仁立即指挥部下攻桥,打头阵的自然是郑氏降将倪祥、陈汝器、郑标三营人马。见到昔日郑氏骁将杨学皋的下场,三将兔死狐悲,虚应着攻了一阵,并不甚用力。
“擂鼓!督战队向前!”尚好仁大怒,命督战队向前赶着前队前进。倪、陈、郑三将只得硬着头皮率部下向前,冒着箭雨和铳弹,与卫军战在一起。
郑标遇上卫将札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