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陷入了沉思。 桃树的枝桠繁茂,掉落下来的花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片片掉入了酒碗之中,掀起的涟漪倒映出来的影子是双重的。 修斯用手指轻轻的拨开花瓣,然后将酒洒在了地上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会尽量的帮助你们。” “不怕溟铃生气?” 他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甩袖背对着修斯回答:“不会。” “看来是商量好的。” 修斯无奈的浅笑一下,抬头张望了四周尽是花鸟狐兔,又似仙境又似安静。 “溟铃呢?” “这是你们来此的目的?” “之一。”追风淡淡道。 “留封信吧,或者让我口头传达也行。” 萧月辞说完就拿出了笛子在山间里吹奏着美妙的旋律,那些巨羽配合着直冲云霄,用锐利的眼睛盯着山间每一寸土地。 “它们会提醒溟铃回来,你们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那就谢谢萧先生了。” “替我照顾好彩蝶就行,如果她被伤了一分一毫,我就不是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修斯看着萧月辞的背影,想起那时候孟文蕊和彩蝶在他面前伤的他有多深。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萧月辞还没有忘记她。 当他们回到花家宅时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所有人的手臂和脸颊都被花荣海抓的红肿,修斯看追风带着面罩最安全,他也学着拿着围巾将脸捂住。 “这是怎么了?” “还有两个小时,客人不能喝水。” 玄明的脸上被划的像小花猫,他旁边的花荣海已经用铁链固定在了床上。 “不能打晕?” “我们打晕了他半个小时,不能继续这么做。”孟文蕊回答说。 “牛奶可以吗?”修斯又问。 “不可以。”玄明说。 修斯坐在床边看着满身伤痕的花荣海,他心疼的用手轻轻触碰一下皮肤,蘑菇掉落的地方还有深紫色的印记,就像是腐烂了似的。 “他会好起来吗?“ “你是说痊愈吗?” “嗯。” “会的,这期间不喝水,等时间一到他就自然开始恢复了。”玄明已经基本掌握了蛊毒的作用,不喝水就可以饿死花荣海身体里的东西。 “修斯,花夫人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孟文蕊在他身边小声说。 “她在哪?” “她在隔壁的房间。” 修斯听后看向门口,这时候花瑶意和阮玉都不在身边,他也不把玄明当外人,直接将自己内心的不正常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原本让李瑞去查她,可是李瑞现在去调查李创。“ “花夫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她不是要夺走花家所有财产吗?” 修斯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到了各种流言蜚语。 欧式的大地毯一直延伸到三楼的尽头,那里曾经是个佛堂,是花夫人为自己打造的空间。 修斯轻轻敲敲门,看着门口的油灯点亮,过去的回忆涌现脑海。 同样的地毯但却一路的羽毛,同样的油灯但却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十岁的修斯敲了敲门,里面走出来一位菩萨面向的女人。 她低垂着眼眸冷漠的看着身下的男孩,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男孩的脸颊。 “伯母。” 小修斯的稚嫩之音就跟圣童一样纯洁无暇,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疑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然后翘起脚尖抚摸着她脖子上垂落的项链。 “还是这张脸。“ 她无血色的嘴唇微微一抿,接着牵着修斯的手关上了门。 阴暗的佛堂中只有一束光,它正好照射在佛像的脸上,它的慈眉善目它的普度众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仿佛不复存在。 花夫人将修斯按在垫子上,接着强行的摘掉了他的新帽子,她的腿一直压着修斯的半个身子,不仅动弹不得还浑身疼痛。 地狱阎罗要是来了怕是都会因这女人生了三分畏,她的指甲长又细,扎进脖子里疼的直痒痒,修斯连叫五六声,出了回荡三四次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你跟你母亲太像的,我不想见到你。” “花伯母…” “对不起,我太恨了,我太恨了。” 小修斯抓着地上的木鱼然后朝着花夫人的脑袋砸去,两滴血滴落在他的眼睛里,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他顺着地板缝隙一点点找到大门,可就在触碰到墙壁之时,那双细长的大手抓着他的双腿用力一拉。 “花伯母放过我,我再也不敢欺负瑶意了。” 修斯哀嚎着,他并不知道花夫人是嫉妒他母亲。 就在这时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拿着玩具熊的小女孩呆呆的看着里面,等外面的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她见到了母亲狰狞可怖的面孔,以及修斯哭的撕心裂肺。 “妈妈,你在干什么!” 瑶意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宅子,甚至连那么远的门口守卫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一夜风雨之后,花夫人就不再走出那道门。ζΘν荳看書 她像是花家里被封印的恶魂,背对着大门,低着头念经,忏悔着自己犯下的过错。 修斯轻轻敲敲门,里面的焚香的味道随着一道门缝飘了出来。 这熟悉的感觉让修斯犹豫了几秒。 接着那不老的女人走了出来,她长得就跟菩萨一样慈眉善目,抬起头冲着修斯腼腆一笑。 就好像过去在这里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是…” 她不记得长大后修斯的脸。 但又仰着头盯了许久,熟悉的感觉出来了。 “修斯。” “是我,花伯母。” 她手里的珠子转的飞快,似笑非笑的脸上也越发阴暗起来。 修斯挽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