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扔在地上,他挣扎着蜷缩起赤裸的身体,带动着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流出暗沉的红色。 咳嗽了几声,他无比伤心的问道:“主上……主上是嫌弃属下了吗?是不再需要属下了?” 那笼罩在阴影之中的脸不知是什么表现,只有带着獠牙的口开启,吐露出毫无感情的审判:“要你何用?前面的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那无情的声音冻得袁兆芜一颤,心中更是刺痛难耐,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带起一道暗沉的血痕。 他艰难的一边朝那人爬去,一边抽泣着道:“主上,不要丢弃属下……属下能为您工作,可以打理天从影上下,也能服侍主上……” “咳咳……”他说到激动处,又咳起血来,不愿放弃的继续道:“主上想要属下做什么都可以,属下……属下只求主上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们离开,不要独自一人去那扇门之后!” “哪怕……哪怕让我们做您脚下的阶梯,也让我们陪您到最后吧。主上……主上求您了,不要舍弃我们,不要舍弃我……” 袁兆芜好不容易爬到了那身影的脚边,努力伸手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救赎,悲切的哀求着泪如泉涌。 可那身影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挣脱了他的手,不带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 “不……不——!主上!主上——!”翡翠的眼眸骤然瞪大,袁兆芜疯了一般想要留住那个身影,勉强爬起来之后却还是扑了个空。 他摔倒在地,面如死灰的望着前方空荡荡的黑暗,喃喃道:“别舍弃我……” …… 春去秋来,四季变换了一次又一次,不变的山间日常,重复了一天又一天。快乐美好的时光让人沉溺,但他早已不是那个未经风雨,只会怀念从前的懵懂少年。 不知是多少次路过的田野,黄昏的落日在天边留下大片火烧云,安静的小村庄里好像除了山腰的那一家,就没有了别的居民。 不,一开始还是有的,顶着让人记不清的脸,出现在特定的地方。 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些充当陪衬的村民也不见了,有的只是陪伴他的家人,与供他玩耍的山野。 他跟着姐姐下河摸螃蟹钓鱼,上山摘野果捡菌子,周而复始,好似河里的螃蟹与山里的野果怎么都薅不完。 这,是一场早已回不去的美梦。 白无玥在经历第二次轮回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可他却不想打断这样的梦境。他还想与爸爸妈妈,以及姐姐生活得更久一些。 可长不大的姐姐,与没有变化的父母,以及久久不出现的兄长大人,让他终究忍受不了了。 “姐姐,兄长大人究竟在哪?”这是386次循环之中,白无玥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了心中牵挂的人。 走在前方的身影停住了,‘姐姐’缓缓回过了头,那冬日阳光般的微笑似乎有点僵硬,语气里带着些失望与委屈道:“有我们陪你,你不开心吗?” “不是!我很开心还能再见到你们,可是……可是,我不能丢下兄长大人一个人享受这样的幸福。”白无玥看到那失望的眼神顿时慌了,他急匆匆的解释道。 ‘姐姐’看着白无玥沉默了很久,最后意味不明的问道:“你真的想要见他吗?” 这一问让白无玥一愣,内心的无措与迷茫让他犹豫着缓缓低下了头。 兄长大人终归不是那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人,在有了别人后,更是冷落了他,而他那走偏的感情让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可一想到那人越接近成神就越发冷漠的模样,白无玥还是忍不住心中刺痛。他不愿与那个大魔王形同陌路,不愿那份羁绊因他的退缩而消失,而越是怀恋自己被温柔对待的时候,他越是想要看见那人的身影。 “我想要见他,我想要跟兄长大人在一起!”咬着唇下定了决心,白无玥坚定的抬起了头,大声的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然而,前方却失去了姐姐的踪迹。白无玥四下寻找,没有在空旷的田野间找到那个瘦小的身影,他不由得皱起了淡墨描画的眉,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山下的水井与周围的民居迅速远去,白无玥急匆匆的赶回了山腰的家,急促的呼气都没来得及平复一下,他就猛然将大门推开了来。 眼前的画面让那蓝紫异色的眼瞳骤然紧缩,世界在这一刻褪去颜色,变成黑白又被黑暗完全吞噬。 白无玥只看见那人形的剪影,东倒西歪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地,明明是漆黑一片的世界,红色的血泊却是那么显眼。 他看见了穿着母亲衣服的一具白骨,又看见胸口有个可怕血洞的父亲瘫倒在墙角。鲜血流满了整个地面,甚至还有谁的一截手脚与碎肉,胡乱的撒落在地。 黑暗的深处,传来了野兽撕咬血肉的声音,让白无玥口舌发干,毛骨悚然。他一咬牙推开了眼前的房门,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身影的长发如漆黑的瀑布,与这黑色的世界融为一体,咕嘟咕嘟的像是在喝着什么,似乎是发现了来人,身影猛然转过了头。 俊美妖异的脸上一双毫无人性的血色眼眸,与涂满鲜血的红唇,森白的獠牙是那么令人惊悚。 “……兄长大人……”白无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变得冰凉。 兄长大人是在做什么?是在吃掉姐姐吗? 似乎是猜出了白无玥心中不可置信的疑问,那魔鬼一样的人扬起了一个邪气的笑脸,将手中之物抛到了他的怀里。白无玥低头一看,姐姐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死死的盯着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