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想象当中要熟悉这里。但看着如此热心肠的奚宣,也终究是闭了嘴。 说着,奚宣直接拽着法海的僧袍,来到了长安城赫赫有名的画舫。 此时天色已晚,画舫上的朱红灯笼照应出一片浮华奢靡之景。 一些窈窕女子更是在门口大方地挽着一些恩客的手臂,没有丝毫顾忌。 “咳咳,那个,奚宣,我要回去了。” 法海显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话音刚落,却被奚宣一把拽住。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带你来的这家画舫,本身就是听戏唱曲的地方,你怕什么!” “这......”法海急的满头大汗。 奚宣又道:“哎呦,平日里,这长安城不少和尚道士都来呢,这里不过是个风雅之地。” “你们佛教不是说什么......呃,红粉骷髅,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表象虚妄嘛。” 法海无奈道:“也罢,我看奚宣你是不打算让我走了。但话先说清楚,我不喝酒,不吃荤,更不会逗人赏乐,我就陪坐即可。” “行,听你的!” 一个镖师拉着一个和尚进了画舫,那些温柔乡却是见怪不怪,笑面迎客。 两人来到二楼,寻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呐,给这位和尚一壶清茶,再弄几个素菜,不能有丝毫荤腥。再跟我一壶上好的桂花酿,三两牛肉,多谢!” “好嘞,公子稍等!” 包厢的窗户被推开,视线正好聚焦在一楼大厅之中的莲花水台之上。这莲花水台上下三层,便是供画舫内的女子表演所设。 此时,楼下的欢呼声引来了两人瞩目。 眼前,身着素裙,面覆珍珠白纱的女子缓缓上台,手中捧着一把精致的奚琴。 “是琴苏姑娘!” “好,今天有幸可以听到琴苏姑娘的曲子了!” “哈哈,好!” 一时间,客人的欢笑声中,昭示着此女,正是白琴苏。 只是不知,此时的白琴苏是河边对峙的白琴苏,还是于唐宣宗时,和奚宣初次相识的白琴苏了。 “法海,我跟你说,这个白琴苏姑娘可是这画舫的一绝呀!她的嗓子,她的唱曲,还有她的琴艺,无一不是魁首人物!” “哦,还有个叫做青湘吟的姑娘,虽说弱白姑娘一筹,但舞蹈之灵动,也是如天外飞仙呐!” 话音刚落,却闻琴声已至,唱词凄美绝艳,琴声哀婉动人。 同时,雪纱轻舞,一缕青色的窈窕身影灵动而现! 奚宣喜出望外:“想不到琴苏姑娘和湘吟姑娘竟同时出场,太妙了,哈哈哈哈......” 法海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这歌舞的确美妙,可他一个和尚被强拉在这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只能自顾自的喝着清茶。 终于,一曲结束,众人纷纷将早就准备好的打赏之物开始扔上莲花水台。 这也是画舫的习俗之一,被扔到莲花水台上的东西,都会归当场表演的人所有。却见奚宣也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戒指,顺势也丢了出去。 不过,这一下却是失了手,虽然扔到了莲花水台上,却也不小心砸在了白琴苏的额头上。 “啊!又丢岔了!” 法海一脸复杂地看着奚宣。 这个人,怎么总是会将东西丢的这么“恰到好处”呢? 白琴苏有些吃痛的抬头看去,正好和奚宣的眼神对视。 看着奚宣那有些憨傻的歉意模样,白琴苏那被珍珠白纱覆盖的面容,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缘分,在此刻定下契约。 红绳,在此刻绑下情缘。 终于,歌舞散场,法海本要走了,却又被奚宣硬拉着在画舫后面等着。 法海颇为无奈,心道这奚宣还真像大孩子似的,当下开口:“奚宣,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再等一下就好!”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琴苏、青湘吟两人走了出来。 此时的青湘吟还有些稚嫩的模样:“你这人,在这里等这么久,是想要做什么?!” 奚宣摇了摇头,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白姑娘,我不是有意要砸中你的,请你不要怪罪。” 白琴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客官打赏,这是妾身的荣耀,怎会因为一个准头怪罪。” 奚宣憨憨地傻笑着。 青湘吟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傻大个,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呗。挡着我们姐妹两做什么?” “呃。”奚宣一时间有些窘迫。 法海见状轻咳一声道:“奚宣只是慕名而来,感叹两位施主的歌舞绝艺而已。” “哦。那你呢?”白琴苏又问道。 “......我陪同。” ...... 大约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奚宣和白琴苏终于结束了谈话。 法海无奈地摇摇头,他虽然是和尚,却也看的出来,奚宣对着白琴苏姑娘似乎很有好感,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奚宣应该很早之前就经常来往画舫听曲了。 “法海,抱歉,让你久等了。” 法海笑道:“奚宣年少风华,这是好事。” “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裴府。” 奚宣瞪大双眼,满是讶异:“裴府?宰相裴休大人是你什么人?” “嗯......算是家父。” “嘶......你就是那个,代替皇子前往出家的裴府公子,裴文德?!” 法海笑道:“过往红尘之名,我已舍弃。如今,我是法海。这次回来,也算是道别了。” “道别?你要去哪里吗?” “嗯,恩师希望我游历山川,体会百姓疾苦,如此才能体悟佛法本质,而不是流露于表象之中。” “啧,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