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对话在周聿洐问出那两个问题后就戛然而止,温迎没能立马回答,周聿洐也并未表现出急切的态度。
转眼就到了寒假,温迎投入到忙碌的兼职里,周聿洐似乎也有其他事情要做,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只在社交软件上交谈。
除夕夜的时候,糖水店阿婆突然生病住院,阿婆的子孙都在国外,无法及时赶到,温迎便陪着她搬进病房里。
“都说养儿防老,生儿育女这么多年,还是孤家寡人的时候比较多。”
阿婆突然开口,温迎削苹果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正望着窗外的老人。
外面楼挨着楼,层层叠叠,连天空也看不到,窗户开着只是为了空气流通。
温迎轻轻地问:“那为什么拒绝叔叔要把您接到身边的提议?”
“他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我一个老太太插进去,总像是破坏了这份和谐。”阿婆笑了下,皱纹挤在眼角,“人老了就像一个没用的包袱,偶尔背一背还可以,权当回忆童年了,一直拎着不松手的话,迟早会不耐烦的。”
温迎把切成小块的苹果递过去,抬头看了眼点滴瓶,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等待的间隙里,周聿洐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去港口看烟花。
“不会冷。”他这样保证。
温迎简要说明目前的情况,告诉他,自己可能有些脱不开身。
周聿洐发来语音,让她把医院的定位发过去。
语音里背景嘈杂,温迎听到祁勋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在喊周聿洐的名字,场面似乎很热闹。
护士走进来,换好新的药水,温迎给周聿洐回复:“从港口到这里要好长时间呢,不用这么麻烦,而且……我这里也能看得到烟花。”
那端沉寂了一会,周聿洐说“好”。
温迎给他发送小猫点头的表情,周聿洐摸了摸她。
灯光暗下,温迎靠在床边昏昏欲睡,零点零分,手机振动起来。
她接起电话,周聿洐说:“新年快乐,烟花看了么?”
“看了,很漂亮。”
“好。”
温迎到走廊,和他简单聊了几句,问他们一群人都玩了些什么,周聿洐语调随意地回答。
他似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这次的背景音安静,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温迎顺着小窗往下看,救护车灯光闪烁,由远及近。
周聿洐的电话也在此刻中断,温迎握住屏幕,问:“周聿洐,你在哪?”
那边沉默了很久,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在回家的路上。”
隔天,温迎去交住院费,得到费用已经收缴的消息。阿婆的病房被换到楼顶,那里的窗户更大更明亮,春节的烟花绽放到远处的天空,温迎看得很清楚。
温迎把住院费还给周聿洐,刚发送出去,就被点击退回。
“这笔钱是阿婆拜托务必转交的,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有些积蓄的。”
温迎的解释迟迟没能得到回音,快到晚上,周聿洐才发来一条消息:“我想让你分清楚的是别的,不是这个。”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突然的偏题,没等温迎再次开口,就提出要拿心愿卡抵消,一笔住院费抵掉周聿洐的十六个心愿,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温迎拒绝了。
在周聿洐面前,温迎好像永远扮演着擅长得到的角色,尽管她并未开口索取。
以前,周聿洐也很喜欢给她送东西,放在抽屉里的纸盒,如果不是价钱十分昂贵的,温迎会在能力范围内回馈相应的报答,但如果超出承受范围,她会把包装完整地留下。
一来二去,形成一种默契,周聿洐便知道了,哪些东西是收礼物的人愿意接受的,哪些还不太合适。
就比如她手中的这部手机,温迎归还一部分的金钱,剩下一半折算成周聿洐的心愿卡。至于那间出租屋,周聿洐作为投资人,拥有百分之八十的物品的支配权,和一把钥匙。
温迎觉得今天的对话也是一场默认的心照不宣,但他们却突然陷入僵持。
也许这份僵持并非由手机上的那串金额导致,待接收的转账只是导火索,引线很长很长,它早就被点燃了,只是烧得缓慢,慢到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假装难以察觉。
将记忆拉扯到寒假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温迎和周聿洐的相处就发生了变化。
重要工具介入他们之间,两个人见面,周聿洐手上拿着的是试卷,交谈的话题也离不开试卷上的内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课间互助小组。
温迎给他讲题,周聿洐不看试卷,而是观察她的眼睛,可当温迎抬起头,目光交汇的前一秒钟,他又会迅速地偏过脸去。
周聿洐有意无意避开和她的眼神交流,温迎和他对话时也无法恢复随心所欲。
她不是没有想过向他道歉,但距离初雪越来越远,每当有提及这件事的迹象,周聿洐总是敏锐地察觉,自顾自生硬地转移到其他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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