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我还病着的时候,我的朋友们从不把我当病人,如今我痊愈了,他们也不把我当人了。”
晚间,林听埋头赶作业的时候,不幸听到苏美人的念念叨叨。
她轻轻咋舌:“这叫什么话,说得真难听。”
帮林听找资料的郑妙英抬起头:“就是就是。”
苏玉看着她俩,气得直哼哼:“我哪儿说错了?”
林听甩了甩钢笔:“你病着的时候我也没把你当人。”
“就是就是。”
苏玉:“……?”
“不要把我说得像前倨后恭的人一样。”
“就是就是。”
“不是……不把病人当人,你们还挺骄傲的呗?”
“哎,我觉得对病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特殊对待,要考虑到病人的自尊心嘛!”
“谢谢,我不需要自尊。”
苏玉软塌塌的趴在桌子上,满眼控诉的看着林听和郑妙英。
林听一个人欺负她就够过分的了,如今还带了个帮腔的。
一对一都赢不了,二对一……她可以直接举白旗了。
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挣扎一下的。
“英子,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朴实善良的姑娘了!我们都是好朋友,你怎么胳膊肘还得挑个方向拐?”
郑妙英“啊”了一声,脸开始泛红:“我、我……”
她瞄了一眼林听,小小声地挤出自己想说的话:“因为……一般情况下,她说完你,就不会说我了……”
苏玉:“……”
苏玉:“……?”
苏玉:“……!”
好嘛,感情这是拿她当盾牌呢!
那头,林听又甩了甩钢笔。
她这支笔最近在闹脾气,时不时就不出墨。
很烦。
相当烦。
但她每次意识到自己该换钢笔的都是在写字的时候。
等笔帽扣上,这事儿就给忘了。
林听甩了两下钢笔,它依旧很欠摔的不给她墨水用。
林听深吸了口气后缓缓吐出,拿出大哥大,沉吟片刻后拨通了蒋宗的号码。
“哥,江湖救急,人命关天!”
蒋宗:“谁?”
“钢笔!”
“……”
不是林听犯矫情非得折腾蒋宗,而是这年月的钢笔对普通学生来说的确算奢侈品。
每人一支,最多了。
不多时,林听的大哥大又响了。
她把电话挂断,拿了两个橘子匆匆下楼。
楼下,蒋宗微垂着眼眸,不知他在想什么。
林听小跑着过去,出门急,她也没刻意打扮,长发松散挽在脑后,有几缕发丝不太听话,垂落耳边。
“别急。”
蒋宗认出她的脚步声,迎上前去。
“钢笔坏了?”他问着,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钢笔递给她。
“嗯,一直断墨,还卡在我补作业的时候!”林听微抿着唇,显然对钢笔的不识时务很烦闷。
“我还有,你拿着用。”
“谢谢哥。”
林听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把橘子塞进他的衣兜:“你晚上好像没吃水果,补维生素。”
蒋宗原本就心情不错,被塞了橘子,心情更佳。
“作业很多吗?”他问。
“还行,主要是我这几天要再和导演碰个头,把广告拍了,”林听轻揉着脖子,“下周我得去京城一趟,一是送广告片,二是顺路拜访一下高叔叔他们。”
之前蒋父就说过,让林听跟进一下京城项目的进行。
他倒不是让林听下工地搬砖或管账之类的,只是让她去“交朋友”。
蒋父说了,京城那边也会是年轻一辈披挂,让林听去与他们沟通显然更合适。
林听琢磨着,师父他老人家为了她这事狠威胁了对方一遭,自己应该去表明一下和善的态度,免得以后合作起来双方都别扭。
蒋宗问:“什么时候去?”
“现在还没定,”林听说,“我得等广告片做好的。”
“我陪你一起去。”
林听没问为什么,只笑着点头:“好呀。”
她没与蒋宗说太久,就被他赶上楼去了。
这两天风大,晚上冷得很。
林听握着钢笔回到宿舍,这才看清楚蒋宗给了她一支什么东西。
银质八面体笔身上雕刻着藤蔓花纹和精致的麦穗纹,笔帽上还有一颗白色的六角形。
是万宝龙在1992年推出的致敬艺术家的限量款。
林听短暂的感叹了一下这支笔的美丽,然后毫无心理压力的埋头写论文。
笔嘛,用呗。
作为一个冉冉升起的作家,苏玉倒是对笔很关注。
她很没记性的凑过来:“这支笔好好看呀。”
林听埋头写字,头也不抬地说:“是不是感觉拿着好看的笔就能写出更好的小说了?”
“哎?你怎么知道?”
林听把自己的笔记本封面给她看:“我当初买这个笔记本的时候和你想的差不多。”
“然后呢?”
“我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