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世子一并失踪的,还有安嫔与严娘子。”卫风继续汇报道,声音依旧很低。
裴臻放下了手中的葡萄,仔细擦了擦手,眸光浸透出冷意:“你亲自去寻,务必确保世子的平安。”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紧接着补充道:“若是找到时有安嫔同在,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卫风应声,额角有冷汗滴落。
阿玉敏锐地察觉到身旁气氛的凝重,但她知道,即使裴臻对她再宠爱,这些也不是自己能掺合的。
正如她在书房替裴臻奉茶时,裴臻的桌案上从来只有与政务无关的书籍。
他们的声音太轻,她未能听得真切,完整进入耳朵的只有“严娘子”三字。
严娘子,是平西侯府的严大姑娘吗?阿玉在心中问。
秋宴之前,裴臻同她说到平西侯府时提起过,平西侯姓严名朗,家中只有一位尚未婚配的独女,父女俩同在西北生活多年。
她默不作声地吃着盘中剥好的葡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于沈诏的离席,她并未多想,先前也只悄悄为那名冒失的宫女捏了把汗。
若非她大意的对象是沈诏,或许当场就会迎来一巴掌,以往宫宴上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
很快,卫风悄然离去,正如他的出现一般。
“玉儿,可要去倚梅园歇息片刻?”笑意回归唇畔,裴臻问道。
倚梅园是本次秋宴提供给宾客休息的地方之一,用完正餐和水果,不少女眷与不甚酒力的男客会在接引下前往午休。
“都听殿下的。”阿玉对此没有异议。
裴臻将阿玉送至倚梅园,让阿玉注意着回去的时辰,便离开了。
她想,他应当是处理方才的事去了。
秋宴首日的重头戏在未时之后,承安帝会对此番回朝的西北将领进行嘉赏。
阿玉看好时辰,也与她所在厢房内侍奉的宫女说好,便上榻合目养神起来。
久坐半日,确实有些疲乏。
约莫睡了半个时辰,阿玉提前起身,在另一名宫女的接引下回往宫宴现场。
路上,她碰到了裴臻。
“殿下?”阿玉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微微疑惑,看起来他似乎并未解决方才的事。
什么事竟能难倒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
“孤在这边散散步,顺便一会儿来接你,没想到你提前出来了。”裴臻语气平淡,真假难辨。
他的心情看起来着实称不上好,阿玉心想。
“殿下可要再转转,还是现在回去?”阿玉让引路的宫女回返,上前小心地问道。
裴臻目光低垂,纤长的睫羽在他眼中落下阴影,使他的眸光更为深沉。
他沉默片刻,面上只扬起很浅的笑容:“玉儿,随孤回去罢。”
“是。”阿玉没有再多问,只拉住了他的手。
虽然仍焦灼于沈诏的去向,此时裴臻却感到一阵新奇,这是阿玉第一次主动去拉他的手,平时她都小心谨慎的很。
她是在担心孤吗?他在心中问。
而后,阿玉便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回握住,那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同她日渐感知到的,他的本质一般。
回到座位,席面已被换上精致的茶点。
御膳房的出品向来匠心独具,更何况是在秋宴这样君臣同乐的盛宴,每一份点心都经过了精心雕琢,连装点心的攒盒都做成了魏国皇宫的正殿,朝阳宫的模样。
银龙攀着殿宇蜿蜒向上,形成阶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点心随之扶摇而上。
阿玉在心中连连称赞,她很喜欢吃点心,从前在尚宫局时便喜欢,只是这样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
在东宫的这些时日,她未向膳房提过要求,是以除了日常的用膳,不知东宫膳房的点心水准如何。
她用玉箸夹起一块樱桃形状的点心,送入口中,只觉入口冰凉,甜而不腻。
可惜了,一样只有一块,她在心中道。
这时候,裴臻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阿玉身上,他始终关注着沈诏空着的席位。
卫风也没有回来。裴臻可以确定,沈诏的失踪,同御座上的承安帝脱不了干系。
可这偌大的皇宫,他安插了不少暗卫,沈诏到底是如何凭空消失的,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开始往最坏的层面想,思考着承安帝彻底撕破脸、直接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正当裴臻思及此处,离席已久的沈诏回来了。
年轻英俊的男子神情自若,迈着武将一贯沉稳的步伐,看起来与离席前并无差别。
落座后,他抬头望向裴臻,对他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这时,宴会中心的鼓乐声也逐渐变得激昂,西北军士出列受赏的时刻到了。
“沈爱卿,方才见你离席已久,可是出了什么事?”承安帝率先点到沈诏,笑容意味深长。
“回陛下,微臣方才不甚酒力,在倚梅园歇息了片刻,让陛下劳心了。”沈诏起身,声音清越。
沈诏出身名门且年少有为,还有着同太子不相上下的好相貌,亦是曲城贵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他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