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低着头,眼前为首的是一双做工精致的黑靴,再往上些,玄衣衣摆上绣着蛟龙暗纹。
与太子同行的还有两名侍从,就在他身后。
方才被赵路纠缠间,阿玉都没注意还有多出来的脚步声。
惊诧之余,她在心中难免轻嘲:原来吃了酒的赵路,还认得太子啊。
“赵公公,何故在此地逗留?”那人继续问道,听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回,回殿下,奴才,奴才只是想与这位阿玉姑娘结缘。”赵路心悬一线,酒已经醒了一半,满头冒着冷汗,遣词中尽量降低自己的罪过,大言不惭道。
他肥胖的身子伏得很低,脖子吃力地抬高,尽显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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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阿玉正低着头,看不到赵路满脸谄媚、伏低做小的模样。
“你叫阿玉?别怕,抬起头来。”对方没有理会赵路的一面之词,温和地对同样跪在地上的阿玉道,和传言中一样平易近人。
“回殿下,正是。”于是阿玉忐忑地抬起头。
只见眼前人的身姿高大挺拔、如苍松翠柏,玄色衣袍暗纹隐现,衣饰风雅、乌发半束,头顶玉冠泛着些许冷冽光泽。
而他的五官更像是经过了精雕细琢,薄唇轻抿着闲适的弧度,鼻梁高挺、线条流畅,眉似水墨中的苍山,一双凤眸如晚星一般点亮昏昏夜色。
月色如练,男子过分俊美的面容清冷皎洁。
阿玉不敢多看,只一眼便垂下眼帘。
这是阿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太子,只觉得他像瑶台走入凡尘的仙人一般,完美得有些不真切。
太子裴臻,已故元后所出的嫡长子。
传闻中他有治世之才,且品行高洁、明察秋毫,眼底容不得半分污秽。
“阿玉姑娘,赵路所言可否属实?”裴臻并未错过阿玉眼中一晃而过的惊艳神色,他见怪不怪,并不在意,开口依旧温和。
收起心中的惊惶交错,阿玉对着裴臻又是一拜,言辞恳切道:“回殿下,赵公公或许有此意,但奴婢实在不愿,也已多次拒绝。可他仍旧纠缠,且出言不逊,请殿下做主。”
“孤知道了。”裴臻对阿玉微微颔首,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路,沉下声来:“赵公公,孤方才便见你言行无状,你当内廷是什么地方?”
尾音咬重,他的面上不见丝毫怒意,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一阵明显的威压。
赵路双股战战,已经快跪不住了,但他仍不死心地攀扯:“奴才,奴才也是吃多了酒,都是这妮子自己不检点,欲拒还迎的……”
“胡乱攀咬,罪加一等。”不等阿玉反驳,裴臻便直接下了判词,他不再给赵路半分眼神,只吩咐身后的侍卫:“李湛,此人不适合留在宫中,将他拖出去杖责一百,再送去赵督公那。”
他的声音清越、掷地有声,在此刻如同久腐创口的良药。
被点到的李湛和另一名侍卫一道上前,按住赵路便要拖走。
赵路则彻底慌了,对裴臻严厉的判决不可置信,拼命挣扎道:“殿下,殿下,求您饶奴才一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杖责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