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乔月芙幻想过白锦和是个怎样的人,白锦和这边厢亦对她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好比谢家摸透了白锦和的底细,白家对乔月芙也不是一无所知,只除了一点,乔月芙深居简出,连宫宴都极少出席,没多少人识得她的容貌。
白锦和偏最好奇她的长相,他是个爱美之人,打小誓要娶回一个绝色佳人,美貌是他的第一择偶条件。
随从白安坐在车夫旁边,隔着车帘宽慰道:“少爷别担心,乔姑娘芳名在外,是个大美人儿呢,不会让您失望的。”
白锦和立即挪坐到车头跟前,掀开卷帘:“你也听说过她?”
白安点点头。
据闻,乔家长女生得花容月貌。
佐证一,一次宾客如云的宴会上,众命妇闲谈到了给这代妙龄女郎的容貌排号,有见过乔月芙芳容的命妇提过一嘴她的美貌,乔月芙由此跃入当代盛京四美之一。
不过这么多年来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关于她的美谈经人传来传去,难免越传越玄乎,真实性大打折扣。
佐证二,她的名字由陛下御赐,寓意为天上月宫才有的仙娥芙蓉面。
可十年前皇帝赐名时,乔月芙不过七八岁,还没怎么长开,或许圣上取名的时候没有拿她的相貌作参考,只是先赐下美丽的名字,期望她女大十八变。
总的来说,传闻不如一见。
思来想去又绕回了原点,白锦和不自觉地打开折扇,快速扇几下。
他转念又想,即使乔姑娘真是无颜女,还选中了他,那也无妨,只要她端庄娴雅,他们亦可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温婉贤淑是他的第二个择偶标准。
不怪乎他想找个娴静的,毕竟白家上几代出过两位离经叛道的老姑婆。
一个姑婆从小咋咋呼呼,成天嚷嚷着什么修道成仙,祸从口出无数次;后来她好好的荣华富贵享到二十岁,突然在成婚的前几日,瞒着所有人跑到道观里做了道姑,闹得白家与男方家结亲不成反结仇,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另一个姑婆沉迷戏曲,她爱看还不够,竟想办法偷偷溜出府去,在一个当红的戏班里扮上了花旦,出演过不少影射当朝政局黑暗的戏文。没多久身份暴露,她偷跑到尼姑庵绞了头发做姑子,白家受到她含沙射影戏文的牵连,嫡系全体官员被贬,又沦为全城的笑柄。
两位姑婆被白家长辈拿来当反面教材,白锦和从小听多了那些不合规矩的荒唐事例,打定主意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如今白家经过三代更迭,好不容易挽回了好名声,可不能砸在他这辈手中。
马车摇摇晃晃,白锦和心思百转千回。
白安视力奇佳,远远瞧见了自家帐幄,出言报喜:“少爷,咱们就快到了!”
白锦和心头一跳,探头张望,只看到一片绿蒙蒙。
要说他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寻常人家说亲,不合适就一拍两散,双方各自嫁娶就是了。
这回不同,乔家大小姐是奉皇后娘娘懿旨择婿,一旦进入她夫婿的候补名单,她一天不选定夫婿,名单中的各位公子就一日挂着她候补夫婿的名头,不能自行婚配。
假使乔月芙没看上他,选个一年半载,待她确定了夫婿的人选,他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倘若乔姑娘既无颜又不贤淑还青睐于他……他只能给自己点蜡了。
唉,今番被皇后娘娘钦点为甥婿候补,他自个儿心中都没底啊。
白锦和心不在焉,扇子扇得越来越勤。
白安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了,缩着肩膀委屈恳求:“少爷,这才开春没多久呢,您能别扇了么?我冷。”
白锦和醒神,应了声,乖乖收了扇子……他也冷的,只是先前沉浸在思绪里没感觉到。
车轱辘停在白家帐幄附近,二人缓步下车。
白锦和不经意地抬眸间,就与对面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对上目光,只见对方远山芙蓉面,当之无愧的绝代佳人!
他眼睛一亮,所有顾虑烟消云散,握着扇子就往前迈步。
公子风度翩翩,一举一动稳健而优雅,姿态极佳。
啊?居然不是“画骗”?!
一般画师都会对肖像画进行美化,乔月芙没想到对方真是一个实打实的俊俏儿郎,对他的第一印象感到很满意。
惜夏附耳提醒:“姑娘,面纱……”
他们是初次会面,不知道投不投缘,按照社交礼仪,她覆着面纱跟对方交谈更显庄重。
乔月芙满不在乎:“既然他都看到我挑起面纱的样子了,就没必要再放下了吧,何况这里又不是皇宫,不用再守那些繁杂的规矩呀。”
宫规守了十二年,是个人都得腻味。
惜夏想想也是,不再进言。
白锦和站定在几步之外,清亮的桃花眼温柔含情,他神采奕奕地作揖:“乔姑娘,恕锦和来迟,失礼了。”
嗯,果然温文尔雅,声音也好听,不错不错。
乔月芙心中的小人儿满意地点头,面上不动声色,欠身还礼:“白公子无须挂怀,是我们来早了。”
言罢,二人再度四目交汇,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