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云看着小老太太,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生硬:
“有什么事儿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晒衣服了。”
这小老太太跟街溜子一样。
一天到晚就瞎溜达。
谁家干了什么,她都非得走上来说两句才好。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病,屁事这么多。
李晓云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下一瞬间,小老太太就跟没眼色似的,硬是走到她跟前来:
“你还不知道你家老钟遇到啥情况了吧?”
李晓云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但听到小老太太的话,以后还是忍不住眉心直跳。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您盼不得我家老钟好呢。”
“我恨不得你们家老钟好?你们家老钟到底干了啥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你家老钟不是啥好人,这上头的领导能把你们老钟下放吗?”
听到这话,李晓云顿时就愣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
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
小老太太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就得意起来。
李小云得意了一辈子,一辈子顺风顺水,长得漂亮,身材好,年轻时有不少男人簇拥追捧。
后来更是直接嫁给了钟宥为,虽然说钟宥为是个二婚头,但不管如何,他到底是个军区的大领导。
小老太太虽然比李晓云大一辈,但私心里却很是看不上她骄矜的样子。
如今陡然见她家跌了个大跟头,那心里简直就跟三伏天吃了个冰西瓜一样……倍儿爽!
这一得意,小老太太心里想要说的话也就多了。
她瞅了一眼李晓云,慢悠悠地开口道:
“你只怕是不知道吧?你家老钟,他找到自个儿的乡下闺女了!而且不只是有个乡下闺女,他前面那个媳妇儿也从香江跑过来了!”
“人家现在可不是什么秦招娣了,人家那可是香江鼎鼎有名的女老板!长得漂亮,气质又好,可惜是个资本家。”
“说起来你们家也惨,受了这个无妄之灾。这不,上头领导听了,就琢磨着你们家成分不明确。想着先调放到下面去。”
李晓云对于钟宥为事业上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多。
此刻一听,还真以为是这样。
顿时,她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但是想象中的责怪前妻,包括前面留下来的那个女儿,也就是秦妙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甚至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小老太太,居然一句话不说,把手中盆子里的水一泼,就走到屋子里去,开始收拾行李起来。
既然都要走,那就走的体面点。
至少得把东西给拾掇好了。
这下反倒是那小老太太心里不舒坦了。
这不应该啊!
这跟他想象中的画面并不一样。
她抻着脖子,就想往屋里瞧。
她想要看李晓云是不是偷偷在抹眼泪。
但显然,眼前流露出来的画面,让她失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院里突然摇摇晃晃,骑过来一辆自行车。
外面就有邮递员正在遥遥喊着:
“李晓云,李晓云家属在不在?这里有你的信!”
这个时候还能是谁送来的信呢?
李晓云心头蓦地一跳。
紧接着,就着急忙慌的,走到院子里来,接过邮递员手中的信封。
看到上面的落笔字迹以后,李晓云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过好在事情,还没有坏到她想象中的那个地步。
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很多。
这次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上头领导一拍脑袋就决定的。
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很复杂。
一来是因为秦妙妙本来纠葛的身世。
二来则是因为秦宝刚的间谍身份。
三来则是有关秦念本人,现在是香港资本家、女老板的事儿。
如今京市范围内,正是政治动荡风波最为严重的时候。
而钟宥为性子耿直,平时总是得罪了不少人。
这不,大院里的小老太太们,刚好就算是。
这次刚好趁着机会,想借此急流勇进,在东北扎根。
这样……也算是避一避风头。
但如果情况真的像钟宥为信中所说的那样,策划的完美无瑕,李晓云也不至于看完信以后,手还在颤抖。
钟宥为本身就是个传统的男人。
他骨子里充满大男子主义,喜欢一个人扛事,不想要自个儿媳妇去担心那么多。
但作为枕边人,李晓云又怎么能够看不出,钟宥维是在故意安慰她?
事实上,情况根本就没有像他信中,所说的那样胸有成竹、运筹帷幄。
毕竟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谁知道下放了以后,以后能不能再起来呢?
况且,这次的事情,必定少不了政敌的攻讦。
……
北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