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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渡口人8(1 / 3)

傍晚时,阴沉一日的天气终于落了雨,雨水顺着屋檐滑下,连绵不绝,似琉璃珠帘,落地时绽开一地琉璃花。

被雨滴浸润过的益州清冷而温柔,石板路上的小水洼倒映着燃起的灯笼,亮晶晶的,马蹄踩碎迸裂成满地星辰。

谢汐楼原本打算在天黑前去趟临丹湖,因雨大路滑无奈放弃,问郑治借了匹马,冒雨回到春意浓。

昨日临水观景包厢今日有客,门口留了人把守,看衣着不是春意浓的人。

原本还想着来这儿赏雨,如今只能作罢,谢汐楼意兴阑珊,溜溜达达回了四楼,趴在房间外天井雕花栏杆处,俯瞰整个春意浓。

今日楼中甚是热闹,一楼大堂人来人往,桌子旁坐满了客人。座位间用纱幔格挡,轻柔飘舞,更添几分香艳。大堂中央轻歌曼舞,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美貌与身段。客人们若遇到喜欢的姑娘,可邀其共饮,亦或者博得美人欢心共度良宵。

虞三娘发现了角落的谢汐楼,摇着扇子,拎着一壶杏花酒,走到她身旁站定:“在瞧什么?”

“在看人间百态。”谢汐楼接过她手中的酒,指着楼下的角落,“这一桌五人,应是益州官员,各个肥头大耳,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但他们出手阔绰,是以姑娘们虽没什么真心,还是热情积极。”

虞三娘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点出他们的身份:“益州司马、益州司户,和几个他们的亲信。这几人时常结伴而来,有时还带着其他的人。”

谢汐楼看了她一眼,继续指着另一个方向:“那一桌年轻公子哥,锦衣华服,气质斐然。中间那人似是他们之间的头头,其余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以那人为主为先。”

“这一桌是城中富商们的孩子。为首那人的父亲是皇商,虽然为人不太行,但碍于他父亲,其余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得了家中授意,要与他多多来往。”

谢汐楼又指向最角落的阴暗处:“最角落那一桌,几乎看不到歌舞表演,桌子上也没什么吃食。这一桌的三个人,书生打扮,没有姑娘作陪,三人的目光却盯着不同的方向,想必是有手中拮据,但有喜欢的姑娘,所以来这里只为了多看几眼。”

虞三娘不以为意:“这一桌的客人奴倒不认得,看样子,许是穷书生吧。”

“这种不花钱的客人,换了其他的地方,许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虞三娘轻轻打着扇子,鬓边的碎发随扇子的挥动飘舞:“莫欺少年穷。士农工商,商户地位最低。学富五车的先生们不屑为商人子的师,任他们有再多的钱财,后代也进不了益州最好的书院,只能靠家中私塾。反倒是那几个穷酸书生,有老师指引着,说不定哪日便飞黄腾达入朝为官,奴还要反过来求着他们赏光。”

谢汐楼深以为然,不由赞叹:“三娘好谋略。这整个楼里,宛如一个小益州,什么人都有,什么关系都能攀上。”她歪头看着虞三娘,开玩笑道,“三娘这里,怕是能听到许多秘密吧?”

虞三娘并不否认,笑道:“探得别人的秘密并不难,难得是要让他们相信,春意浓能帮他们守住秘密。”

楼下有争执声响起,谢汐楼定睛看去,是一个年轻男子,正与一个纨绔公子,争抢一名姑娘。

她离得太远,听不清争执的内容,只能看到那姑娘被公子哥拥在怀中时,有些僵硬的动作姿态,和没有笑意的眼睛。

一旁的年轻男子神色哀痛,似乎在哀求什么,不多时便被楼里的龟公们架出了门。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姑娘和那个被赶出去的是一对儿?”

“那人曾经也是坐在富商子弟们那一桌的。那时他与影儿相好,也是浓情蜜意了一阵,后来家道中落,便不常来了。前些日子,他突然上门,说要求娶影儿,影儿曾犹豫过……现如今开来,是决定拒绝了。”虞三娘指着那个姑娘,“影儿虽然年轻,倒是个清醒的,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甜言蜜语均是过眼云烟,还不如银钱来得实在。毕竟,男人最是靠不住。”

谢汐楼心中有些奇怪,只觉得虞三娘这话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恨意。

虞三娘以为谢汐楼不认同这话,掩唇轻笑:“妹妹,你还年轻,或许不理解,但你看这楼下的男人,无论贫穷或富有,大抵都有妻室,有的还妻妾成群,可照样三天两头来我这烟花之地。”她眯眼瞧着楼下男男女女,有些出神,“男人啊,爱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全世界都不如你,可不爱了,离开时也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可怜的姑娘们,在原地伤心良久。”

“三娘可曾遇到过喜欢的人?”

虞三娘微微摇头:“奴只是想起了芹儿的往事。”

昨日救下芹儿后,虞三娘只说芹儿是她的朋友,并没细说她们之间的关系。谢汐楼想起白日里李阳的话,安慰道:“今日听衙役提起,说是她遇到负心人,被骗光了钱财。”

虞三娘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个孩子。芹儿若看重这黄白之物,如何会嫁给那李全?”

“怎么说?”

“故事要从芹儿和李全认识时说起。大概十年前,芹儿还是楼中的姑娘,偶然结识李全,二人一见钟情。这之后没多久,芹儿决定离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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