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属一个命途,但假面愚者们对‘乐子’的理解却大相径庭,找乐子的方式当然也截然不同。
有人只追求□□的快乐,流连于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夜之城;也有人只追求精神上的快乐,沉迷网络当赛博伥鬼,开着成百上千的小号四处挑事;还有人,享受着掌控他人的快乐,干脆入职星际和平公司,成了远近闻名的鬼畜上司,朋友圈里发得都是下属们工作日加班时的哀嚎,和休息日被call的绝望。
总之,愚者们各有各的人渣之处,而桑博,他算是愚者里不那么激进的老一派。
专注于幕后,游离在剧本外进行窥视,只在剧本出现较大偏差时才会推一把,将剧情引导至正轨。
但这不代表他们喜欢剧本一成不变,完全按照推测发展。
他们享受剧情发展中出现的种种意外,也乐意看见出现新的‘精彩人物’打破桎梏,甚至很期待角色们推翻剧本的‘原定结局’,让自己的所有前期准备全部白费。
一切符合预期的,不符合预期的,愚者们总能欣然接受,因为这何尝不是命运的嘲弄,来自更高维的愉悦呢?
前提是——没有另一个‘愚者’插手。
他们对自己的剧本都有种奇怪的偏执——可以让角色自由演绎,却不允许同僚更改哪怕一笔。
显然,极乐随意接触星穹列车的行为,让桑博很不满。
“我精心准备了数年,如今终于要推进到剧本的高潮部分。”桑博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极乐,“小祖宗,你就当可怜我,别再对星穹列车出手了……行不行?”
极乐低头思忖。
他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同僚们,毕竟他们说话好听,做事有趣,为人还很疯癫……他超喜欢酒馆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不会插手同僚们的游戏——这也是愚者之间的潜规则,尽量不打扰同僚找乐子。
可这次不一样。
极乐抬起头,甜甜地喊:“桑博哥哥!”
桑博打了个冷颤。
“我其实也不想打扰桑博哥哥推进剧本……可星穹列车上,有我的玩具在呢。”极乐委屈巴巴地抱着小腿缩成一团,“就是那个灰头发的家伙……笨是笨了点,可我在黑塔空间站就看中他了,我很喜欢的!”
“你还去黑塔空间站了?听说那有不少值钱……不对,这不是重点!”桑博差点思维跑偏,“重点是我这剧本没有星穹列车就继续不下去,您行行好,让我演完这剧本,”他无奈地摊手,“我是真不想跟同僚起冲突。”
愚者里就没有谁是能被轻易看透的,极乐看着是个小孩,可花火看着还是个柔弱美少女呢……万一打不过多丢人?就算打过了,打个小孩说出去那也不好听啊!
极乐也很委屈:“可玩具是我先找到的!”他强调先后顺序,“也是我先看中的!是我的!”
“是是是,你的你的,就借我玩玩,过段日子就还给你!”桑博试图曲线救国,“保证不玩坏!还给你的时候就跟崭新的一样!”
极乐满脸嫌弃:“我不想别人碰我的玩具,特别是同僚。”
“……”桑博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转圜余地?”
极乐:“有啊!”
桑博被这转折噎住:“不是,那你装出那副不情愿的样子……算了,说吧小祖宗,你想要什么?”
“回答我几个问题。”极乐的小脑袋搁在膝盖上,一晃一晃,长长的耳羽也跟着摆动,“只要你不撒谎,我就把玩具借给你。”
桑博:“……你先问,我看着答。”
“你的剧本不是几年前写的吗?演员表里怎么会提前写上星穹列车?”
桑博回答的很爽快:“星穹列车的行驶路线大多数时候是固定的,沿着阿基维利当年开拓的星轨直到终点,雅利洛六号是其中一站……他们到了,剧本才算正式开始。”
“他们下一站是哪儿?”
“谁知道呢?我只是在守株待兔,不是在预知未来。”
极乐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要是一直不来,你岂不是要在这个星球一直蜗居下去?这颗星球已经被暴风雪封闭数百年,即将覆灭,”他顿了顿,意识到有漏洞,“这种等待风险太大了,但凡他们晚到几年,你都会和雅利洛六号一起死亡。”
“除非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到达。”
桑博满脸无辜地摊手:“都说了我不会预知。”
强调了自己不会预知,却没否认早就知道。
极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去上城区?”
桑博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
“我去了上城区,你的剧本就不会有人打扰……不是双赢的好事吗?而且,你肯定知道不止一条路,是不是?把那条你最看不上的路线给我,怎么样?”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桑博咬咬牙,将自己珍藏已久的某条秘密通道告诉极乐——反正按照剧本,上下城的通道即将打开,这条通道也带不来什么利益了。
得到答案,极乐笑容灿烂地扑扇了两下耳羽:“谢谢桑博哥哥!你真好!玩具可以借给你!但要完好无损的还回来哦!”
桑博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