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庙的外观就是个正常的小庙,柱子刷着新鲜的朱红丹漆,并不破旧,看来已经被人修缮好了。
浅川本想着若是铜雀庙依旧残破的话,她必然要帮忙修缮的。
不为什么,只是敬仰和心疼那些和魈一样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保护璃月子民而葬身层岩巨渊的夜叉们而已。
浅川进殿后,看到一座神气十足的铜雀神像摆放在殿中央的高台上,下方的香案旁摆放着香烛和日落果。
她微蹙眉,有些懊恼之前的银杏果吃得太快,应该留着祭拜才对,但那时没料到会到铜雀庙来,后悔也没用了。
便只能取三炷香点燃,低头敬拜三次,心中默念:
“感谢你们为璃月做出的贡献,璃月如今在岩王帝君的带领下,依然欣欣向荣,繁荣昌盛,敬请安息。”
在浅川默念完毕后,却发觉手中香烛燃起的烟在不自然地抖动,并且飘向那铜雀神像,她狐疑地回头瞧了眼站在殿外等候的钟离。
钟离没有进殿,静站在殿外负手沉默,他好似也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浅川心里下意识地有些抵触将此事告诉钟离,只好作罢。
恭恭敬敬地将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后,走到殿外对钟离说:“好了,我们走吧。”
钟离从铜雀像上收回目光,点头问:“时候尚早,是否要去天衡山顶一趟,观赏璃月港的夕阳?”
“去啊!我喜欢看日落,钟离也很喜欢是吗?”浅川止不住欣悦,这么快就能第二次一起看夕阳。
“嗯,观赏日落常常给人带来时间流逝的真实之感。”钟离略感慨道。
“那想必日出便给人带来一切都是新生之感了?”浅川没多想反问道。
“不过是又多了一天而已。”钟离如此说。
钟离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浅川却察觉他好像不喜迎接新的日子到来,于是试探问:
“那钟离喜欢日出还是日落?”
实际上,钟离不喜岁月的流逝,也不喜新的一天,新生的每一天都代表着他的磨损加剧,距离最初的记忆更加遥远。
“……很难回答。”他沉默片刻,微耸肩道。
“嗯,毕竟日出和日落都有各自不同的美啦,但是我喜欢日落!日出太早了,我根本起不来,日落的话就意味着离睡觉不远了。”
浅川将手掌合在耳边,眯上眼睛做出睡觉的动作。
其实她只是想让气氛活跃一点,再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看钟离,他果然又隐隐带上笑意。
“确有几分道理,走吧,再晚一些就赶不上观赏的好时间了。”钟离笑着伸出手掌。
浅川轻笑握住他的手,甚至还悄悄地摩挲了下他的指节,坚硬有力,果然岩石的力量让人安心啊。
钟离带浅川来到天衡山顶,向西南俯视,整座璃月港都尽收眼底。
码头上商船正缓缓归港,降下风帆,水手们在船上卖力卸货,大约想赶在彻底天黑之前将货物安置妥当。
各大酒楼商贩小吃摊以及居民区飘起袅袅炊烟,因为离得太远,浅川闻不到食物的香气,不过能想象出来一定充满温馨的味道,总之璃月港的傍晚是一派祥和的烟火气息。
“璃月港是为了让财富流通和沉淀而打造的港口,是提瓦特最繁华的商港和重要的贸易中心,吸引着各地的商人携带货物前来交易。”钟离面朝璃月港感叹道。
“嗯嗯,而这一切的起源正是因为有钟离你的正确引导啊。”
浅川眯眼回道,找了一块岩石安然坐下,准备静静观赏海边日落。
“并非如此,璃月的繁盛离不开人的努力,而不是我或者一众仙人的功劳。等你今后在此地生活久了,也许便能感受深刻到璃月人的魅力。”钟离走来她身旁,摇头纠正道。
浅川听完,抬头仔细打量钟离的神色,他面容认真又温柔,心想,都怪她下意识地太过更看重钟离,忽视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这样不好。
思考清楚后,她点头认同钟离的观念:“是啊,如今虽然没有你的指引,璃月也依然走在正轨上。钟离,你可以安心一些了。”
钟离听完若有所思,托腮道:“嗯,神明指引人的时代终会迎来终结,如今的我理应以人的身份见证璃月的兴衰。”
随后他面朝大海,观赏夕阳,不再开口。
静谧中,唯有风声从他身侧绕过,时光如细流,悄无声息,悠远而绵长。
瞬息浮生,人间已历沧桑千载。岩石铭记岁月,大地与神明共鉴时光流转。
感受到钟离话语里饱含对璃月对子民的深情,浅川深吸一口气,虽然气氛很和谐,但她的心思却并不平静,而是充满挣扎。
对于钟离这样可靠认真负责仁爱的神明,她实在不想欺骗他。
白天那个压在浅川心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不想再瞒着钟离,隐瞒对他了解甚多的事实。
若等日子长久了,等钟离真正认可她成为朋友后再说,当然更加取巧,可是她认为成为朋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坦诚。
浅川不想让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便染上污点。
于是在太阳渐渐落下,整座璃月港隐在夜辉之下,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