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祝玄光杀我,只是他与涉云真人计划的一环,那么赤霜山的今日,想必也是他们可以料到的。沈曦,你责任心过重,将自己逼得太紧,但是你一个人无法阻拦大势所趋,即便现在你已经是剑仙。”
李承影悄悄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他觉得谢长安现在说这些话,其实也是对赤霜山的责任心,她本可不必多言的。
谢长安动了动,反手握住他,用自己的温暖包裹了冰凉。
沈曦看了一眼他们的小动作,果然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离去。
李承影马上告小状:“他也喜欢你。”
谢长安露出“你以为谁都与你一样”的表情。
李承影眯起眼笑:“喜欢有许多种,每人性情不同,表现自然也各不相同,我不会看错,但他的喜欢必是要将赤霜山当聘礼交给你,还能为你正名,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还不如考虑考虑我爹说的,娶了我算了。”
谢长安将手放在他额头上。
没发烧,但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承影握住她的手,暖意从手心泛开,让他不舍得松手。
“我不希望你跟赤霜山牵扯太深,也不希望你被这里牵绊住脚步。我希望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剑仙之上,还有重重高手,还有飞升大劫,你既想叩道问天,就必要走遍九州天下,没有谁能挡住你的步伐,我也不能。”
谢长安:“还有呢?”
李承影笑道:“还有啊,我这人其实自私狭隘,没半点某人的仙风道骨,我不想你留在赤霜山,给别人机会。毕竟我快死了,我都得不到,别人怎么能得到?前面那些冠冕堂皇都是假的,这句才是真的。”
困倦再度袭来,潮水般一重又一重。
他死死撑着不肯合眼,借说话来努力转移注意力,勉强守住那点精气神。
然后他听见谢长安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我愿意被你绊住。”
李承影的手微微一紧,心也跟着提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方才那不算短的一番话早已耗尽所有气力。
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呢喃出一句近乎呓语的模糊语调。
可谢长安听见了。
她几乎将耳朵贴上他的唇,听见那句话。
他说的是——
你要如你的法相金乌,一往无前,不必后顾。
谢长安抱着仿佛沉睡过去的人,面无表情。
她将对方已经失力滑落的手轻轻放回身前,又紧紧握住,像往常一点点灌注灵气。
不论传过去多少,也无法令那只彻底冰凉的手有片刻暖意。
柔软的唇随之贴上去,倾尽全力渡气,但对方牙关紧闭,再不能回应半分。
他的笑犹在眼前,声音也萦绕不去。
从长安血海到赤霜惊浪,她每次转身,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可这一次,不管再回首多少次,只余枉然。
“这是永和庄的汤饼和兴乐楼的葫芦鸡,素来供不应求,去晚了便没了,姐姐要不要尝尝?”
“若是你看着我烦,我可以戴个纱帽,将脸遮住。”
“你做你想做的事,也信我一次。”
……
谢长安轻声道:“可是我已经往后看了,也看见了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