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探息,还活着,看似睡着了。
外头有股古怪的淡淡香味。
像麝香,但没有那么浓,他也有点昏昏欲睡,但手心立时灼烫,好似给他警告。
李承影又清醒过来。
一声细细的猫叫从前方响起。
黑猫从拐角一瘸一拐出来,绿色眼珠盯着李承影,好像在嘲笑他自投罗网。
李承影下车,被寒风一激,又咳嗽起来。
“你很有胆量,竟还敢孤身出门。”
黑猫阴恻恻道,声线嘶哑诡异,它刚被李承影打伤,本来已经逃走,但见他出门,又不甘心,一路跟上来想寻机报复。
“你为何选了李家栖身?”
李承影没有避开它的注视,缓缓道。
“让我来猜一猜,之前那两桩灭门凶案,也是你干的吧?你原本想在李家进行第三场杀戮?”
黑猫绿眼幽幽发光,比寻常黑猫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诡谲瘆人。
它弄不懂眼前这人明明身体虚弱,为何刚才还有能打伤他的力量。
不过黑猫也没打算问明白。
它的身体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前爪伸直,作出捕猎前的姿态。
此人躯壳残破,根本经不起它这一扑之力,不过神魂看着倒是美味,应该能提升修为。
李承影忽然叹了口气。
“谢姐姐,你再不出来,我怕是真就要被它吃掉了。”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猫妖说的。
但猫妖忽然一僵,浑身炸毛!
它没有看见人,只是敏锐察觉危险。
直觉敲响警钟,猫妖有些舍不得快要到手的猎物,但也不敢再逗留,蓦地退开,当机立断扭头跑了!
几乎就在下一刻,杀意从身后追来!
它用尽平生最快的脚程,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
饶是如此,猫妖依旧感觉尾巴传来剧痛!
它发出惨叫,头也不敢回地逃之夭夭。
谢长安缓步走来。
红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那张冰雪玉石的脸像星子落入凡间。
“不是约好三日后,你这就等不及了?”
李承影苦笑:“我深受妖怪喜爱。”
谢长安睇他一眼。
“跟着我。”
她这次没打伞,但脚步很轻,几乎无声,凌波微步一般,走入慈恩寺后门。
入夜,寺庙,女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故事的开头。
李承影咳嗽两声,拍醒李德,让他自己驾车回去,给李家人报一声平安。
随后他就也进了半开的小门。
起初李承影还以为她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偷偷住在这里,但当他看见一名老禅师也在场,才发现自己误会了。
李承影走过去时,两人正在说话,老禅师转头看见他,不禁流露出些微诧异。
“这位施主,你百病缠身,神魂不稳,唯恐命不久矣啊!”
李承影没有因为他的直白而恼怒,反是淡然点头。
“法师所言甚是,我的确风中残烛,年寿不永。”
老禅师欲言又止,面色越发古怪疑惑了。
“奇怪,奇怪……”
李承影笑道:“哪里奇怪?”
老禅师摇摇头,没有再说,只问道:“施主夤夜上门,可是要借宿?”
李承影望向谢长安。
谢长安道:“你入了这门,就是安全的,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那猫妖不过具灵境修为,相当于剑修的剑意境,别说跟谢长安对上,就是这慈恩寺外面的结界,它也是不敢硬闯的。
刚才谢长安本想来个斩草除根,但是猫妖身上有太多古怪之处,单凭它不可能收割那么多条人命,所以她刚才只是略施威胁,没有打草惊蛇。
“多谢姐姐方才援手救命。”
对方没有过多解释,李承影也没有追问下去。
“那就叨扰法师了。”
老禅师双手合十:“不叨扰,施主随我来吧。”
老禅师带着他去厢房。
李承影回望,提灯的红衣女子已经没了踪迹。
他原是不准备问,但话在心头转了几圈,仍旧有些忍不住。
“法师,如今寺庙里也收留鬼吗?”
老禅师疑惑:“什么鬼?”
“那位红衣……”
李承影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确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她也说过自己并不是鬼。
“我记得贵寺好像从不收留女客的。”
老禅师:“的确不收留女香客夜宿,不过谢道友是修士,又与敝寺有缘,自然不同。”
李承影笑了笑,不动声色。
“原来如此。”
寺庙里的客房很简陋,但床铺干净,还有淡淡檀香。
他以为自己今日已经足够累了,应该一沾床就能睡着。
但是一整夜下来,他竟有些辗转反侧。
除了本身胸闷咳嗽之外,脑海里浮现最多的,只有一个问题。
如何成为修士?
……
谢长安起了个大早,出门祭扫郑芦娘去了。
当年战乱,她为了小郑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