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入云天的路连着记忆的湖,金光闪闪.......”银白的雪山与广袤的苍天之间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驮着红色藏袍的少女慢慢悠悠的行走,时断时续的藏歌随着她手里时不时起落的长草在雪山间回荡。
劲风吹着长草,从草原的尽头吹来了一个缓缓靠近的身影。
少女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试图看清那个身影。
“喂,外乡人!”
那个身影闻声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很坚定地抬起了腿。
自觉被忽视的少女微微瞪大眼,脸上的高原红变得更红了一些,她两腿一夹策马向那个身影奔去。
“外乡人,离开!”少女鬓边的碎发猛地扬起又猛地落下,眼睛里的光芒像是藏区永不落下的太阳一样热烈,“不然我的族人会杀了你的!”
外乡人似乎听不懂藏语,我行我素地按照既定方向前行,一脸的淡漠比木偶戏中的木偶还要更加木然三分。
“吁!”
缰绳猛地收紧,红棕大马前蹄飞扬地停在外乡人面前,他冷冷抬头,只见藏族姑娘在几乎呈九十度垂直的马背上紧紧抓着缰绳,神态却是那样的平常,一双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
马蹄落地,他在她的眼里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夕阳照得脸红的他。
外乡人猛地别过头,脚尖一歪打算绕过大马。
但一根轻柔的长草拂过了他的手。
他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那位藏族姑娘说道:“我叫白玛,外乡人,你叫什么?”
他再次抬头,看见脸颊两侧红晕深重的藏族姑娘已经下了马,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张拂林,我的名字是张拂林。”
一阵风吹来云霞,雪山间的夕阳被遮了大半。
半明半暗,风声之间,他们衣角相连,心脏共振。
来自黑土地的寒冰遇上了藏区最热烈的格桑花,自此冰雪消融,万物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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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长远,暮光笼罩着已经渗出绿色的草原和荡漾着金光的湖水,两匹疾驰的烈马在湖地交界处停下。
两个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红衣,相向而立。
突然,一根红绸子被张拂林凌空抛起,另一头稳稳落到白玛手里。
这一刻,远山落日是他们的宾客,苍天土地是他们的司礼。
绸子骤然收紧,看似柔软无力的丝线汇聚之物就这样把两个本来相隔万里的人相连结为姻亲。
“我记得你说过,这样的姻缘在汉族是不对的,叫无媒之合。”白玛这样说着策马顺着绸子向前一步。
张拂林唇边溢出一抹笑,策马向前,“天地为媒,你我可不是无媒之合而是天大的姻缘。”
白玛沉吟片刻继续向前着,蓦地她目光炯炯地说,“张拂林,我们离开这里吧!”
常常萦绕耳侧的虚伪礼教神意已随风而去,唯有眼前的人是真的。
离开?
对面马蹄声停下。
“咱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到那里去生活,怎么样?”
暮色沉沉,昏礼宴宴。
记忆中冰冷的高墙大院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鲜活。
马蹄声再次响起。
一双宽厚的大手握住另一双有着茧子略小的手。
天地为鉴,姻缘已成。
“好,我们离开,再也不回来了。”不管是东北还是墨脱,他们都不回了。
总归,天高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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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秋末,瓜熟蒂落。
昏暗的房子里,一盏油灯下白玛抱着她的小官,张拂林抱着他的所有。
怀中的婴儿已经睡去,白玛眯着眼笑着戳了戳小官的小脸,她轻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声音虽轻,但仍旧带着激动。
闻言张拂林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低头亲昵地用鼻尖蹭着白玛的鼻尖,“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血脉相连,一心爱着的孩子,是以后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要抱抱小官吗?”白玛提议道。
张拂林身体一僵,看着对于他来说豆大点的孩子两只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该怎么做?左手在上面还是右手在上面?”说着两只手纠结地上下晃着,活像是被人从沙子里刨出来的张牙舞爪的螃蟹。
白玛扑哧一笑,轻轻拍了一下张拂林的手背,“你坐过来,我教你,好好学听到么?”
张拂林赶紧起身坐到白玛身边,任由对方摆布两只胳膊。
感受到男人藏袍下紧绷的肌肉白玛心里真是又好笑又甜滋滋的,她在男人唇边落下一吻。
“别这么紧张,很简单的。”白玛眨眨眼,然后轻轻抱起小官放到张拂林怀里。
不熟悉的温暖透过襁褓传来,张拂林瞳孔瞬间扩大,一时间僵直在原地。
突然小官皱起眉头,哼唧了一声。
吓得两个大人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张拂林,直接屏住呼吸生怕那细微的气流吵醒小官。
但还好,很快小官又安稳睡去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夜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