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
“何事?”
“近日,闻听地上领域拥护了新的守护者。”
闻言,鬼王沉默不语。
“鬼王......”
见鬼王半晌没有回应,来人又试探唤道。
“又何事?”
鬼王略显愠怒。
“可需提前做好应对?”
“你们既已商议好了,又何须来问本王,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便可了。只是若引起什么纷争,勿要将本王牵扯入内便可。”
“这......您是鬼王,山中之事,定是要得您首肯才可,我等位卑言轻,不敢妄作定夺。”
好一个位卑言轻......
“本王不在山中多日,这个中事务,你们不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倒也正合本王心意,无需本王多费心思了。”
“为鬼王分忧是我等分内之事。”
“那便将你们的分内之事做好即可。”
“这......这是无需理会地上领域之事的意思么?”
“各方领域即便不互为盟友,也是互不相犯,无需多此一举了。”
“是,鬼王。”
打发走一直烦扰着它的族人后,为了避免再有他人来打扰它,鬼王直接一口气攀爬到顶峰之上,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端坐,远望。
地上领域拥护了新的守护者......
它们是不是很希望传达的是山中领域拥护了新的守护者......
不管它下达了什么指示与命令,也形如虚设,族中不安分的因子,该做什么仍是照样进行,不会顾及它这个所谓的王。告知于它,也确实只是为了告知了,才能借以它的名义去做,而后若有什么不妥,也可将责任全都推卸到它身上。在这山中,它虽为王,也若如傀儡。山中的重大决议也都是要经过族中长者一并通过才可,鬼王不管做什么,都要受到它们的限制与左右。它们也常以鬼王没有继承人来对它进行施压,也常将族中雌性聚集到一起供它挑选。不管它做出任何选择,都将是默许成为它们其中之一的棋子而已,它不愿自身如此,更不愿它的后代亦如此。每每拂了它们的好意,便又受到族中的各种猜忌与非议。
只是如今这族中并未有它看好的存在,它才一直没有将鬼王之位交出。若它不理会这山中今后会演变成何境地,大抵可卸了这头衔与身份,逍遥自在去。又何须一直面对族中的尔虞我诈、阳奉阴违。
地上领域拥护了新的守护者......
新的守护者......
它们之意更多是为了来嘲讽于它吧!自身没有继承人,还助兽族继承人修炼,这继承人却也没有成为新的守护者,它的寄望都打了水漂了。
七尾......
不管族人如何看待它都好,鬼王都仍旧坚持自身没有错看七尾。成不成为兽王,又如何?这之中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又有谁人知晓......领域守护之位,就像这高耸的山峰般,孤立孑然;成为一方守护,就像落入面前这片迷雾一般,拨开仍不能得见清朗,玄之又玄。单单只有一片赤诚,显然是不足够的,遑论七尾与它还大有不同。它只是不喜受摆布、控制,也不喜勾心斗角、利欲熏心。而七尾,对待那一方领域上的生灵,不如它一般坦然,它有誓死守护山中子民之心,而七尾,必须先战胜自身、放下仇恨,才能去直面它们。
只是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当真值得七尾去守护吗?鬼王不禁不耻它们两面三刀之行径,若当真让七尾陷入这囹圄之中,它恐还不甘愿。眼下,能成为那一方新的领域守护的,应就只有那狼族的首领了。那狐族领地之上,也没有什么良善之辈了。只是言说是领域守护,而不是地上兽王,总归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兽王之位,始终还是归迷之狐族所有。
只是......他人不知,狐王不再;更不知,七尾自身难保。念及此,什么兽王、什么领域守护,都不值一提了。
忆起七尾随它至山中修炼,恍若昨日,这片山川之中,随处都似仍可见七尾的身影穿梭其中。
世事无常,鬼王不知当下该是惋惜还是叹息。矗立于山之巅,这天下,若如深泽,窥不见底。狐王当初有那份舍弃兽王之位、还七尾自由的觉悟,是多么的难得。本便就不该让七尾再踏入这深潭之中......
鬼王始终心有愧疚,只是无能再改变什么。这场遗憾,早就在狐王陨落那时注定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再弥补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