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白志新掉钱眼去了,毕竟我们这一行有规矩,开堂看事,收钱是必须的。
这样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不能拉低行业标准,让同行没饭吃。
毕竟,现在这年头,我们这一行算是标标准准的夕阳产业,蓝道猖獗,白道越来越混不下去,同行再没饭吃,那就真要绝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自身的成本问题。
别以为白志新养着堂单野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用花钱。
事实上,堂单维护,打点鬼差,道破天机,逆天行事,五弊三缺,样样都是消耗。
尤其是白志新这种背景雄厚的,打点一次,都得开着单排货车拉纸钱,价值几万块。
这还只是钱的问题,后面我说的那几样,可是有钱都换不来的。
小白理解白志新这话,也没追究,只是想了想,劝道:“老哥,这范女江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快死了,哪怕咱们白干一趟,也就是这么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这样吧,要是这一趟你亏了,我给你补几万,要是你没亏,咱们就少挣这一次,下次再从那些达官显贵的手里赚回来。”
话说到最后,小白轻轻提醒着:“老哥,别忘了众恩堂这名字怎么来的,我是真心想让你帮帮这对可怜人。”
试问,妹控宗师白志新的弱点是什么?
当然是小白了。
瞧着自己妹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白志新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行了行了,妹子,也就你说话最好使,不挣钱就不挣钱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阴婚注意事项还是很多的,如果她不具备结阴婚的条件,我真没法操持这事。我也知道她是可怜人,我不想骗她,更不想随便办一场假婚糊弄她,那是损阴德的大事,我干不了。”
“好,就知道我老哥最好啦!”
再次回到茶桌前,范女江看大小白的眼神都挺正常,反倒是看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瞧她看了眼远处的轮椅,又看了眼我的双腿,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在意别在意,我前两天去医院做的甲沟炎,这会快好了。”
听我这么说,范女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范女江小姐,刚才小道也和你说了很多了,怕你不理解,小道重新解释一遍,众恩堂在奉北开业也快两年了,行里行外略有薄名,绝不是江湖蓝道,这是毋庸置疑的。”见范女江点头,白志新继续说道,“阴婚成本很高,最少也得十万,倘若你真心想与心念之人做那阴阳伴侣,小道愿意帮你。”
听到这话,范女江激动神色溢于言表:“真的吗,白大师,你真愿意帮我?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现在这世道,结阴婚不能张扬,我们会挑个偏远山村把事办了,具体事宜,我会和你沟通安排。”
范女江身子实在是太虚了,白志新生怕她挺不到阴婚那天,又喂了她一粒顶峰山上造价昂贵的续命丹。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没办法救范女江的命,可让她多活些日子总是能办到的。
所以,我这个外冷内热的兄弟老白,嘴上说着什么不挣钱,不愿意接赔本的买卖,内丹一颗五位数,他说给吃就给吃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唉,人间百态,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见范女江来了精神头,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白志新叹了口气,对我和小白说道:“这是急活,人手不够,叫别人得额外花钱,妹子,你和老林来搭把手。”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老白,咱们去哪给他们办阴婚?”
我虽然没当过阴婚主事人,可我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想要风风光光,按规矩给范女江置办,轿子唢呐敲锣打鼓一样都少不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半夜敲锣打鼓抬轿子,可是会出事的。
“赵家村呗,那不是闲着呢么。”白志新甚至都没思考,直接开口解决了我的问题。
赵家村?
那是曾经三岁和七斤大战的地方。
当时赵家村要拆迁,当地居民都走干净了,确实适合置办阴婚。
可这么一说,我又好奇了,赵家村去年秋天就该动工拆迁了,怎么现在年都过了,还没拆呢?
“这不多亏了你吗。”白志新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一下,解释道,“赵家村那个工程是朝华公司接下来的,原本定的是年初开工,结果现在奉北煤矿的事闹大了,朝华公司停业整顿,赵家村的项目也停了。”
这可真是蝴蝶效应,打死我我也没想到,我前几天在奉北煤矿闹出来的幺蛾子,还能影响到赵家村的经济发展。
不,不对,那赵家村是不是白搬了,他们的拆迁款还有着落吗?
我也是个穷小子,我和赵家村的村民一样,知道拆迁意味着什么。
万一天降横财的好机会让我一脚给踹飞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我把我心中烦忧说了出来,不出所料,白志新翻了个白眼:“老林,不是我说你,你这脑袋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又不是你的钱,你操哪门子心?”
“少废话,别人的钱不是钱啊?范女江的钱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