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马真打交道了好多年。
我从无数个男人的身上爬起来,在血泊中独活,在谎言与贪婪中生存,又在牢笼中自我救赎。
我是一只笼中之鸟,关的久了,突然有人打开了牢笼的门,我也不敢离开,不愿离开。
因为我早抛弃了飞上天空的本领,成为了一只空有翅膀的家禽。
所以,真徒给我了另外一条出路,那是一个近乎疯狂的阴谋。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们可以公平公正,好好做一笔交易。”
“猴子之所以被人关在马戏团,并不是因为它比我们低一个物种,而是因为他没有武器,所以它没资格当主人。”
“我现在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给你一把可以杀掉主人的刀,前提是看你敢不敢拿,愿不愿意拿。相信我,拿了,这将会是你的武器,是你战胜一切,主宰自己命运的资本,不光是你的命,就连你弟弟的命,也可以被你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你之前,我找过很多人,他们都是所谓的猴子,或者你理解的笼中之鸟,只可惜,他们缺乏拿刀的勇气,也就只能当他人的玩具。”
“至于你,究竟是当那笼中之鸟,观赏的猴,还是翻身主宰自己的命运,都看你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当时受了什么蛊惑,再或者,我不甘心成为别人的玩物,所以我毫不犹豫,拿起了刀,成为了真徒的刽子手。仦說Ф忟網
我下手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初的护法地。
其实后来我才明白,杀护法地的那天晚上,无所谓我成不成功。
光凭我的力量,就算我拿了刀,也不可能是护法地的对手。
但是我背后有真徒,他想要护法地死,护法地就一定会死。
他似乎只缺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杀掉护法地的理由。
我,恰恰成为了那个理由。
所以我受真徒提拔,成为了新任护法地。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滔天权势向我扑来,我拥有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还头一次获得了自己的全名,叫夏伊岚。
原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那些杂碎,现如今看了我,只能夹起尾巴低着头做人。
所有人都像是淡忘了曾经奴婢过我。
可是我忘不了。
我忘不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眼神,忘不了他们眼中的欲望和贪婪,更忘不了他们一个个用我弟弟的命去威胁我,把我们当蝼蚁。
于是,护法地夏伊岚的地盘在那一阵子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很多人,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就死在了我手里。
这样的日子过的久了,我逐渐有了威严,圣马真里没人敢靠近我这位大名鼎鼎的护法地大人。
可私底下,我还记得两件事,一件是我弟弟,不论如何,我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和意外。
另外一件,便是真徒,他对我有再造之恩,没有把我当一个女人看待。
他尊重我,自始至终,他从没表现出丝毫欲望。
每次他看我的眼神,我都记忆犹新,那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情欲的清明,是我在其他男人身上不曾看见的。
所以为了他,我可以去杀任何人。
我心甘情愿,去做真徒手中的尖刀,先是护法地,再是护法天,哪怕以后面对那个比我强大无数倍的护法阳。
我还是如此,不会退缩,亦如当年挡在挖掘机前的小丫头,毫不畏惧……
起风了,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多,越飘越大。
我抬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头,就像我们这条不归路。
夏伊岚的故事讲完了,她披散着头发,低头看着脚下的积雪,有些落魄。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只比我大了几岁的姑娘,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待遇,糟糕的人生。
或许,当我们解剖人性后,能得到最多的,就是欲望和贪婪,那是刻在dna里,最原始的丑陋人性。
可是夏伊岚不该如此,她不该承受整个圣马真的恶。
“说实话,其实我对你毫无兴趣,在我眼中,你和其他男人也没差多少。”夏伊岚见我愣神,她突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玩味,“之所以愿意和你合作,又在死城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都是真徒让的。”
我挑了挑眉,并不在意夏伊岚怎么看我。
人各有志,真徒救了她,所以她心甘情愿为真徒付出一切,我可以理解,却无法苟同。
不过,她后半句话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便反问道:“真徒?他让你在死城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