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瘸着腿把整栋楼周边都找了一遍,却没能再找到另外那半块,外出的时间限制却到了头,他便被两个佣人强行架上车回了家。
好像那块碎得有些扎手的玉真的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回家后他把这块玉带在身边,甚至还鬼迷心窍般把它重新用绳子串好挂在胸口,用自己的肌肤日复一日去磨蹭它崎岖的断面,把胸口划得都是血痕也满不在乎。
沈厉峥偶然回家时发现他的异状,看到他衣襟上的血迹吓了一跳,严厉呵责他让他把那块玉拿出来,但是他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拒绝了自己的父亲,一幅如果谁胆敢夺走这块玉,自己就宁愿直接用它割喉自刎的气势,沈厉峥便也没了脾气,只好叮嘱佣人几句就匆匆离开。
于他而言,这块玉已经变成了他失去的二哥的一部分。
他能从上面感受到属于二哥的气息和温度,甚至每次夜里被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缠绕时,他挣扎着睁开眼,只要把那半块玉握在手心凑近脸,贴着它深深呼吸,就会感觉到自己在被沈陌遥温柔地抚摸着脸颊。
半梦半醒间,他指尖带来的触感总是异常清晰,就好像之前的那场火和与二哥十几年来的种种对撞只是幻觉,他仍然是个被哥哥爱着,可以扑进他怀里随便依赖他,冲他撒娇任性的小孩。
“哥哥……哥哥。”
沈佑麟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又把玉佩握紧放到鼻子底下深吸一口气,拇指磨蹭在已经变得有些光滑的断面,脸上出现几分沉醉。
“爸想从我手上夺走你的玉,但我没让他得逞。毕竟现在只有我还能用这样的方式见到你,让你陪我,我知道爸一定是嫉妒。”
他知道自己大概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但是也并不打算去纠正,至少现在他拥有这块玉,只要他想,就能够尽情享受和他的二哥独处的时光。
“少爷,老爷回来了,让您下楼见他。”
正陶醉的时候,沈佑麟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敲了敲,他有些不耐,还是伸手按开窗帘下床穿鞋,太阳的微光随着展开的窗帘透进来,他才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
“爸,您找我什么事?”
这些天来沈厉峥总是来去匆忙,回到沈宅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似乎认定了沈陌遥还没死,一直在忙着找到一切有关情报,沈佑麟却对此没报什么希望。
就像梦里总是反复出现的,他二哥在火海中带着释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如今再回想起来,他总觉得那好像就是永别。
“我……我见到他了。”
沈厉峥衣衫凌乱地坐在沙发上,看向小儿子的双眼没有一丝神采,脸色看上去竟然有些灰败的意味,像是遭到什么重创。
“见到谁了?”
沈佑麟皱眉,记忆中,他从没见过这样颓唐到形象全无的父亲,这让他下意识有些紧张。
“我见到小陌了。”
沙发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道。
“什么?”
沈佑麟拄着拐杖的高大身躯晃了晃,由于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变得高昂激动起来。
“爸,你说你见到二哥了?”
“小佑,你还没看今早的微博消息吧。”
沈厉峥瘫坐在沙发上,好像连手都没力气抬起来。
“小陌用一个叫做遥空娱乐的账号发了微博视频和大家报平安。”
“不可能!”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到消息后,立刻喊人分析了他那段视频的背景,然后去他所在的那个医院找他。”
“我想去和他认错,想告诉他之前是我错怪了他,但现在再也不会了,我说我想竭尽全力弥补。”
沈佑麟匆忙把拐杖扔在一边跌坐在沙发上查看手机的时候,沈厉峥仍旧自顾自说着。
“但是……但是小陌拒绝了我。”
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人灌了一捧黄沙在喉咙里,显得格外颓败。
“小佑啊……你哥哥他说,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了。”
“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再挽回他?”
“怎么可能?”
沈佑麟茫茫然抬起头,脸上因为看到活生生的沈陌遥出现在视频中而出现的喜悦还没消散,又听到这样晴天霹雳般的话,向后咧着的嘴角硬生生抽搐了两下,像是在又哭又笑,怪异极了。
“哥哥怎么可能会不要我们?”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当时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小陌身体不适睡下后,他来找我说了一些话,然后……把我轰出了那家医院。”
沈厉峥有些绝望地回想,那个长相异常英俊,眼神却冷厉到能隔空直接扣住人的喉咙的年轻男人大概是个极为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被赶出医院后他才回忆起,之前恭敬出现在那男人身边的外国医生正是那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享誉全球的外科医生约翰·伯莱明,而在那男人把自己的儿子抱回病房时,他隐约听到儿子喊他的名字是姓池。
既然和那个池家有关,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池璟手下的煌丽酒店在吊了他一周多后终于同意给他浏览属于内部机密的监控录像。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