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奚斐然的第一个感受不是痛苦,而是震惊。
他从没想过滕时承受着这么惨烈的折磨。
生不如死,肝肠寸断。
那种痛苦根本不是语言能描述的,说是腹中的凌迟也不过分。
奚斐然痛的拿头撞墙,把嘴唇撕咬得到处是血,那一刻才明白了滕时那么坚强的人为什么也会说出“杀了我”这句话。
疼到那种地步,求的只有一个解脱。
他原本还生气,想着要因为滕时之前一直瞒着他的事情去发难,现在却什么都不想了。
一个人拖着病体扛了那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要忍受大大小小的折磨,其中的痛苦滕时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倾诉过,而自己竟然还想着吵着找他要一个解释,实在是太幼稚又可笑了。
“你……你怎么了?”
滕时装睡都装不下去了,惊讶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奚斐然。
他语气中的虚弱让奚斐然心颤。
“和别人打了一架。”奚斐然轻描淡写道。
这明显是敷衍,滕时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想细问,忽的被奚斐然握住了放在床边的手。
“哥。”
起初只是攥住,然后力道逐渐加大,滕时的心脏怦怦跳,下一秒只见奚斐然的眼圈红了:“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滕时这辈子没有怕过什么,可唯独怕了奚斐然的眼泪。
心里的内疚和心疼全都被翻出来了,滕时想要也握住奚斐然的手,然而一动肚子里就疼,只得抬起小拇指轻轻碰了碰他:“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的,我其实每次没有这么疼的,这一次用了三倍的计量,所以看着有点可怕。”
“那可不是有点可怕的程度,”奚斐然说,“我都要吓死了。”
滕时的喉咙涌动,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要说,果然奚斐然揉着他的肚子平静地说:“你知道你痛到极点的时候对我说什么吗?”
滕时惊了一下,他那时候疼的昏天黑地,只记得奚斐然来了,后面的事情都记不太清。
“你让我杀了你,”奚斐然的眸子很深,里面有些滕时看不清的东西,“我那时候就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滕时一下子后背的冷汗就出来了。
“不只是我不活,我还要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AI技术作为我们的陪葬品,毕竟没有了你的世界,AI存在的必要性也就没有了。”奚斐然温柔地笑起来,“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滕时愣怔了好一会儿,少年深情的表白下是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么害怕失去,宁愿毁掉一切来避免分别。
让世界科技倒退几十年,对于奚斐然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心负担,他的心里只有他一人。
滕时一巴掌拍在了奚斐然的胳膊上:小兔崽子。”
他本意是想拍奚斐然的头,奈何身子虚,实在抬不起来。
“我就算不得病,也比你老八岁,大概率总会走在你前面的,”滕时喘息着垂下胳膊,“你难道要和老天爷叫板不成。”
奚斐然死死的盯着他。
“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滕时暂且安慰他,之后怎么纠正这小子还得从长计议:“我争取活得久一点……渴死了,帮我拿杯水来。”
奚斐然按住他的手:“休斯顿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至少要再等八小时,这期间我会帮你输液。”
滕时心里咯噔一下:“你和休斯顿联系了?”
休斯顿老头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以奚斐然的智商,三两句就能把休斯顿绕进去,万一泄露了这次之所以打三倍的美人鱼针剂,是因为之前的针剂都失效的事情,到时候要怎么找补?
“其实,”奚斐然站起来,拉开背后的房门,“不只是联系了,我还把他请来了。”
滕时眼前一黑,只见休斯顿老头穿着白大褂就站在门外,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奚斐然轻叹一声:“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他给休斯顿让开一条路。
“现在,麻烦前辈帮我哥看看,这三倍的美人鱼药剂到底起没起效果。”
*
相较于鸡飞狗跳的奚斐然和滕时那边,滕禹的恋情就显得和谐多了。
趁着假期,滕禹带着小荷去了滑雪山庄度假。
两年前滕禹第一次带小荷去滑雪,还以为小荷所谓的会滑雪顶多是初级水平,没想到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滕禹目瞪口呆。
小荷不仅一上来直冲高技赛道,甚至能在空中翻跟头,最后两人PK的时候滕禹简直是惨败。
“没事亲爱的。”在下山的缆车上小荷温柔地揽着滕禹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虽然你输的很惨,但我还是爱你的。”
滕禹受到一万点暴击,立刻悄悄定了三十节滑雪私教课。
如今滑雪已经成了两个人的固定约会项目之一,这次滕禹又带了小荷来到了号称是H国最好的滑雪场。
不过这次,滕禹的真实目的其实并不是滑雪——他想向小荷求婚。
他俩已经谈了挺久的恋爱,却还是像热恋一样,从未吵过一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