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从滕时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那视线几乎称得上是直勾勾的,看不见和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瞳仁,只能依稀看到浑浊的眼白。
“喂!看什么呢?”祁南瑾忽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滕时吓了一跳,再抬头时,却见三层的阴影中的那个人消失了,再细看,发现是窗户的窗帘被拉上了。
是那人自己拉的吗?还是房间的护工?
“那间房子里刚才有个人在看我。”滕时对祁南瑾说,“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是吗?”祁南瑾也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感觉有些瘆人,“可能是一个人住久了吧,对路过的人都比较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滕时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他去那栋别墅看看。
“咱们去看一眼吧。”滕时说。
“啊?”
“你刚才也说了,老年人一个人住得久了,估计很久没见过护工以外的人了,”滕时说罢快步朝着那栋别墅走去,“我们去跟他聊聊天,就当是了解这里的居住环境了。”
“喂!咱们都不认识他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社牛了!”祁南瑾赶紧追上去。
然而忽的,他俩的手机却同时响了。不约而同,两种不同的铃声混合在一起,仿佛什么不详的预兆。
滕时停下脚步,和祁南瑾对视一眼,后者同样莫名其妙,两人一起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汇报内容大同小异:
就在刚刚,滕时的别墅进贼了!
别墅里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滕时的电脑在。
两人火速赶回滕时在海边的别墅,一路上滕时的心跳都异常的快,别东西倒也罢了,但是他的电脑里有记载着未来发生的事情的文件夹,一旦泄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家的时候滕禹和滕玟都不在,只有度假区的安保人员站在门口,滕时推门而入,祁南瑾紧跟在他后面上楼,一边问保安:“怎么回事?”
“少爷,就在刚刚别墅的安保系统忽然报警,我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从滕先生的窗户跳出去,我们派人去追了,但是人没追到。”
有那么一瞬间滕时心里还有一丝侥幸,那人或许是偷偷潜入他房间等着他回家的奚斐然,然而一推开门他的心就凉了,房间里杂乱不堪,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底朝天,明显是来过陌生人。
滕时二话不说冲向自己放着电脑的行李箱,拉开的一瞬间猛地松了口气。
电脑还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看看都丢什么了?”祁南瑾着急地问,他真是没想到自己邀请滕时来度假竟然还能出这种事,度假山庄安保这么好,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一起盗窃,怎么偏偏被滕时赶上了,真是太背了。
“丢了一块手表,一对钻石袖扣,好像还有一对墨镜。”滕时大概了一下,“其余的可能还有些小件,都不是太贵重的东西。”
安保人员一个劲的道歉,说是他们管不力,滕时淡淡摆摆手,让他们采集了一些证据,就让他们出去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呢,”祁南瑾简直要抓狂,“阿时你放心,你丢的这些东西到时候我赔给你。”
滕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之间说这个干什么,无所谓的。”
祁南瑾内疚万分,一屁股坐到滕时的床上:“原本请你来是想让你好好玩玩的,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种幺蛾子。”
“不怪你。”滕时温声道,“这种事谁也没法预料。”
话虽这么说,滕时心里却有点隐约的疑虑,这起盗窃明面上看起来是冲着钱来的,但是滕禹住在一层,携带的贵重物品也不少,可贼偏偏费力爬上了二层,更像是专门冲着他的房间来的。
电光火石间滕时忽的产生了某种奇怪的猜测:如果盗贼本身的目的并不在于偷盗,而是在于把他引回来呢?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完全是出于滕时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直觉。
可是为什么呢?把他引回来做什么呢?
“要不要今晚搬到我那里住?”祁南瑾看似随口一提,“出了这种事,你睡在这里也不踏实,咱们晚上可以一起打游戏。”
以前很小的时候,祁南瑾总是喜欢溜到滕时家过夜,那个时候滕家还不住在现在的大庄园里,只是一栋普通的别墅,祁南瑾家当时和滕时家住在一个社区里。
每次祁南瑾考试考砸了,把老祁气的拿着扫把追着他满院子跑的时候,半夜就会跑到滕时家避难,或者干脆就是没有由,想滕时的时候就会过来。
滕时体质弱,一到晚上就犯困,可每次听到他敲窗户还是会立刻惊喜地爬起来。
两个孩子就一起在屋子里打游戏,打累了就在一个被窝里聊天,聊到深夜才会睡着。
滕时总是比祁南瑾先睡着,祁南瑾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很喜欢看滕时睡着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呼吸平稳而悠长。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祁南瑾也会觉得安心,有种世界都平和柔软下来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滕时比他小一岁,是这种年龄差距让他从见到滕时的第一眼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