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年龄的成熟和阴森,有的时候和他对视,女人甚至会脊背发寒。
女人悄悄的用力握住了二儿子的手,微微松开了握着大儿子的手。
“你们谁跟我走?”她又问了一遍。
二儿子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妈妈,似懂非懂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
女人一把将二儿子抱进了怀里。
没有人看到,滕仲云的眸子阴沉了下来。
老李茶杯里的水已经一滴都不剩了,但是他没发现,仰头喝了一口才如梦初醒,给滕时奚斐然还有自己的茶杯都重新满上。
“我本不该听到那段对话的,”老李目光涣散,回忆着,“如果我那天没有碰巧出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如果滕仲云没有正好拉着他弟弟在墙角说话,如果我们两家不是只隔着薄薄一堵墙就好了。”
“小风,我问你。”十四岁的滕仲云按着弟弟的肩膀。
他很少主动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以至于弟弟有点受宠若惊:“怎么了哥哥?”
老李那时正拎着水壶走到墙边浇花,就听到一墙之隔的滕仲云轻声问:“你不想和我分开的,对吧。”
弟弟不假思索地点头:“我当然不想和哥哥分开,我最喜欢哥哥了!”
院落的角落中,滕仲云捏住弟弟的下巴抬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幼小的身影,审视地看着那和自己有八分像,但是过分清澈的眼眸,声音温柔地低声说:“这就对了,你这么蠢,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妈妈也照顾不了你,她太软弱了,跟着爸爸这种疯子那么多年都舍不得分开,就足够说明她有多无能。”
弟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哥哥的循循善诱的声音如同梦魇:“只有我能照顾你,你跟着我才能活下去。你是我的,重复一遍。”
小男孩无措地看着他,顺从地跟着说:“我是哥哥的……”
滕仲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乖。”他轻轻用手指蹭了蹭弟弟的脸,“我不会让她带你走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
一墙之后的老李皱了皱眉,他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却也觉得这段话听起来让人莫名的难受。
但他没有细想,浇完花就走了。
然而就在几天后,让全村都被震动的事件发生了。
凌晨十分,滕仲云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女人凄厉的惨叫。
“救命!!——”
漆黑的夜幕中月亮低垂,昏暗的冷色光晕照亮了寂静的院子,滕仲云的母亲从屋子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后背上全是血。
“杀人了……杀人了!……救命!!——”
她哭喊着往门外跑,却在临出门的前一刻摔倒在地,摔得浑身都是泥土,滕坤从后面的屋子里追出来,手中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双目血红:“你这婆娘想害我!我就知道你们全都想杀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山洞里,滕坤扑向自己倒在地上的妻子,手中的刀子拼命地刺向她的身体。
一下,一下,直到下方的人再也不动。
村中的灯一盏盏惊恐的亮了起来,村中的人们打着手电提着灯冲过来,滕坤坐在血泊中妻子的尸体上狂笑,挥舞着手中的刀:“你看,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我!”
尖叫声四起,那场面那是村民们持续无数年的噩梦。
人们慌乱地报了警,红蓝色灯光的闪动中,有人想起了这家的孩子。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站在屋子下方的阴影里,小的那个浑身颤抖如筛糠,目眦欲裂,大的那个搂着他的肩膀,看着警察带走他的父亲,又给他的母亲蒙上白布,深色平静如深渊。
在警局中,精神失常的滕坤在十几个小时的审讯后,终于再次勉强清醒,回忆起了当晚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喝一杯水,每次他的妻子都会给他准备好放在床头。
而今晚睡觉的时候,滕坤忽然在杯子的边缘看见了乳白色水痕。
他脆弱的神经在瞬间崩到了极致,血丝爬满了眼白,他颤抖地用手捻了捻那白色的痕迹,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农药味。
来了,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又仿佛早就在为这一刻做着准备,滕坤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神志瞬间分崩离析,陷入了自我意志的全面崩盘。
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所有人最后都会背叛!
刺鼻的农药味冲进鼻腔,就像当初尖刀刺入他的大腿,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中……
面前的妻子翻了个身:“好困……”
“好饿……让我吃一口……就一口……”
他们都想害你!你兄弟想要吃你的肉!你的妻子想要抢走你的孩子、杀死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
滕坤目眦欲裂,大叫一声掐住了妻子的咽喉!
妻子从梦中惊醒,惊恐地剧烈挣扎起来,动作之大掀翻了枕头,枕头下面赫然躺着一把钢刀!
没有人知道那把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它就是在了。
滕坤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猛的抓住了那把刀,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