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来。
“啊啊啊啊啊!!!”
从高空落到地面,又从地面冲到高空,仿佛一次次向死而生。
奚斐然忽的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脏都喊到撕裂,把灵魂都撕扯出来。
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那些夜夜绝望的噩梦,每一幕都是生命不可承受的极致痛苦。
每次他坠落深渊,以为自己不过去了,可最后,却都能一次次强撑着爬上来。
过山车转过一个又一个回旋,仿佛他的人生坠落又升起。
奚斐然哭到嗓子都嘶哑,却有种脱胎换骨般的舒畅。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要坚强。
滕时在他身边张开双臂拥抱着风,在风流过的间隙里侧头看向奚斐然泪水纵横的脸颊,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几分钟后,过山车回到了原位,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
滕时揉了一把奚斐然的小脑袋,坏笑着弯腰:“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奚斐然仰起头,滕时惊讶的从他那通红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亮闪闪的意犹未尽,奚斐然抓住他的衣角:“我还想坐一次!”
轰!!——弹射!
“啊啊啊啊啊!!”
第二次坐完,滕时走下来的时候脚下有些发飘,头晕目眩得几乎有点找不着北。
奚斐然拽拽他的衣角。
滕时倒吸一口凉气:“还想坐一次?”
轰!!——弹射!
“啊啊啊啊啊!!”
第三次坐完,滕时在安全杆抬起的一瞬间就冲向了远处墙角的垃圾桶,捂着胃好半天才生生把强烈的呕吐感压了下去。
奚斐然拽拽他的衣角。
面无人色的滕时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角:“不坐了!再也不坐了!”
奚斐然失望地:“哦……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不是最喜欢坐这个吗?”
滕时:“……”
不久之后,滕时萎靡地坐在长椅上,抱着奚斐然打枪赢来的大号玩具熊,蜷缩在雪白的羽绒服里,看着不远处开心地坐着旋转木马的奚斐然。
“……”
怎么和想象中好像有点不一样?
滕时现在看周围还是天旋地转的。
果然还是不能和小孩子拼这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滕时晕晕乎乎的看着前方的旋转木马。
悠扬的音乐中,奚斐然从后面转了过来,他骑着一匹大红马,和周围的小朋友们一起大笑着。
那是滕时第一次在奚斐然脸上看到和同龄孩子们一样稚嫩又幸福的模样。
他笑的那么天真无邪,仿佛所有的阴郁一扫而空,无忧无虑得像是从未经历过烦恼和挫折。
滕时的眼神柔软下来,自己的心情也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这一刻只觉得很欣慰,觉得一切都值了。
根据他在低年级的情报,奚斐然在学校最近过的也不错,逐渐适应了四年级生活。
配合上每周固定的心疏导,距离奚斐然克服心阴影,变成一个完成心健康的孩子,似乎也不那么难了。
说起来,奚斐然这小家伙长得还挺好看,滕时细细观察,眉毛和眼睛的形状都很不错,鼻梁也挺高,长大了估计是个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小帅哥。
滕时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
能让上一世被滕家迫害的孩子,这一世好好的活下去成家立业,自己这辈子也不算白回来。
唔……好晕。
滕时精疲力竭,终于忍不住一头埋到了大熊的胸口里。
“滕时!”奚斐然兴奋地从停下的旋转木马上跳下来,直奔坐在长椅上的滕时。
滕时低着头,奚斐然小心翼翼地揍近,才发现他竟然趴在熊上睡着了。
“滕时?”奚斐然小声地叫了叫他。
天色渐暗,周围的彩灯都亮了下来,缤纷的颜色渲染了夜色,滕时的睫毛长长的,仿佛也染上了灯火的绚烂和安详。
奚斐然的喉咙上下动了动。
游乐园里欢乐持续在夜色中,清风吹起人们的欢声笑语,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长椅边的奚斐然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滕时身边,见他没有反应,又往身边近处贴了贴。
不该靠近,却忍不住因为感激而亲近。
犹豫了半晌,他终于贼心虚似的,轻轻地靠在了滕时的身上。
***
“我写完了。”
音乐教室里,马超长出一口气,恭敬地把刚写完的一整套卷子递给奚斐然:“你看看,奚老师。”
出乎意料,奚斐然没有立刻接过去,马超定睛一看发现他竟然在发呆,嘴角还在微微上扬,活生生一副正在发春的样子。
“奚斐然?”马超在他面前打了几个响指,“奚老师?”
奚斐然猛地回神,接过卷子:“做完了?我看看。”
“哟,”马超拄着下巴冲他坏笑,“这是想谁呢?”
奚斐然埋着头用红笔刷刷刷飞快地判着卷子:“谁也没想。”
这段时间奚斐然每天给马超补习,两人的关系很快从不熟变成了很熟。
起初马超是不信奚斐然能帮他提高成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