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话?”滕时问医生。
医生点头:“说了半天了。”
滕时忽的有点好奇,弯腰凑近奚斐然,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奚斐然口齿不清:“空格……这里用if条件……code要改……”
滕时:“……”
为什么会在梦里编程啊?
“做梦的内容不一定是最受刺激的经历,反而更容易是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医生解释。
“有的学生做梦可能在背课文,有的白领做梦会梦到做预算,总而言之,平时生活里最多接触的东西,做梦时就最可能梦到,”医生哭笑不得,“所以我猜测可能他平时在家里就经常学这方面的知识。”
“这么小就学这些?”滕时心说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好像都没开发这项技能。
医生苦笑:“谁知道呢。”
现在也无从考证了。
不过这个孩子经历的太多,即便是梦到稀奇古怪的知识,也总比醒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好。
希望收养他的家庭不要被吓到吧。
滕时让医生和侍从都出去,给奚斐然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
然后他自己也从屋里出来,关上了门,正打算回去梳梳自己的“梦境”笔记,却忽的见侍从赶来叫他,说是老爷找。
滕时的身子微微一顿,淡淡说了声:“好。”
“请问您去哪里?”
传送电梯里传来AI温柔的询问声,滕时说了句:“去一号别墅,主书房。”
可以横向纵向移动的电梯便自动升起前往了目的地。
这个时代的AI还没有2070年那么智能,只比普通电脑高级一点点。
滕时靠在传送梯边,轻轻呼出一口气。
二十年,世界的各个方面都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比如70年代的女性已经可以像挑商品一样挑选精-子库里的精-子受孕,用最优良的基因孕育出最优秀的下一代。
并且,随着女性可支配收入的提升,和教育水平的提高,不结婚生孩子已经成为主流。
可惜自己母亲没赶上这种好时候。
如果人的基因可以被筛查,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选择滕仲云。
这个男人缺乏最基本的同心,狠辣、狡诈、残忍,却又极度聪明,能把所有的阴暗面隐藏得天衣无缝,让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当初滕时的母亲被他蒙蔽,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柔成熟的企业家,直到被他利用殆尽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小时候的滕时只敏感地不喜欢与父亲亲近,下意识害怕他,长大之后他才意识到滕仲云那是反社会人格。
那种冰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便是再温柔的笑容都掩盖不了他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的事实。
几分钟后,滕时站在了滕仲云的房前。
他敲了两下,推门走进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浓稠深厚的雪茄味道,书房的整体色调是暗棕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东侧的墙。
墙上的架子上摆放的不是书,而是各式各样的枪。
步/枪、手/枪、冲/锋/枪还有猎/枪,简直像是警察局里的违禁品展示柜,却又在价格和品质上翻出十几倍。
那是滕仲云收藏中的冰山一角,滕时知道,在那面墙后,是几十平米的武器库。
滕仲云不信任任何人,只有杀伤性武器能带给他安全感。
小时候滕时很怕进这间书房,现在却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走到距离桌子一米多的距离外站定:“您出差回来了。”
紫檀书桌的另一面,皮质转椅背对着门口冲着窗外,烟雾从椅子后幽幽散开,听到声音,椅子缓缓转过来。
阳光从背后的落地大窗投射到房间里,屋子里的灯很暗,男人的脸被光照亮一瞬,又没入阴影中,只有手中的雪茄亮着一点红色的火光。
那火光向旁边的沙发一点:“坐。”
“不坐了,我站着。”滕时淡淡道。
这样微妙的反抗似乎让男人觉得很有意思,啪的一声,桌上智能灯开了。
滕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此时滕仲云的头发还没有全部花白,鹰隼一样的眸子却已经和二十年后相差无几,只是眼尾的皱纹更少,是正值壮年的模样。
“还在因为你母亲的事情生气?”滕仲云磕了磕手中的雪茄,“都过去半年了。”
滕时没说话,下颌的线条微微紧绷了起来。
滕仲云仔细端详着他的样子:“你这脾气,倒是跟你母亲很像。”
“您叫我来是为了从我身上看母亲影子的吗?”滕时冷冷说,“那您不如去她的墓碑前看她的遗像。”
这话说得已经很大逆不道了,但是滕仲云却并没有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这就是你窃听我通讯设备的由吗,为了给你母亲出气?”
此话一出,滕时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脸色煞白。
“那么及时地出现在江临,阻止凯斯的行动,看来我和凯斯的通话内容你听得一清二楚。”
滕仲云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滕时面前,巨大的阴影将滕时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