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完全可以要了洛九娘的性命,她却没有躲开。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动,“看样子,郎君还在怀疑妾身。”
谢无陵没有开口,悬在她脖颈上的剑并未拿开。
他的意思明显。
“既然如此,那就请郎君就杀了妾身吧。”
洛九娘闭上眼,“妾身愿意自证清白。”
谢无陵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她身形单薄,像一枝随风飘扬的蒲柳,纤细的枝干一掐就能断。
似乎与昨晚身手利落的刺客,完全是两个人。
谢无陵看着她,轻嗤一声:“你以为我会舍不得?”
洛九娘慢慢睁开眼,“舍得。”
以谢无陵的性格,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在他心里,自己毫无重量可言。但若今天不来走这一遭,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既然求死,那我就——”
后面“成全”两字还未说出口,这时,躲在外面偷听的徐珏便突然推开门冲进来。
“住手!”
徐珏大喊道。
谢吏大步跟了进来,“刺史,是属下没有拦住徐郎君。”
徐珏张开双臂,将护在洛九娘身后,“阿陵,与其杀了夫人,不如就送给我,反正你也不喜欢了。”
这么漂亮的如夫人,杀了多可惜啊!
再说了,这样羸弱纤细的美人,怎么可能是细作?她可能连剑都拿不起来。
洛九娘愣了下,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徐珏。
她不记得自己跟徐珏有过接触。
谢无陵也没想到会是徐家表兄来求情,眸中顿时戾气横生。
他收回了剑,叫来了守在门口的谢吏,“将如夫人关进监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是。”
洛九娘闭上眼,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泪。
她并未反抗,任由谢吏上前将她拉了出去。
徐珏看着洛九娘远去的身影,唉唉两声,惋惜不已:“阿陵,夫人身子羸弱,关到监狱定会吃不少苦头。”
“你要查奸细,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就好了嘛。”
谢无陵掩住了眸中的杀意,“没想到表兄竟如此惦记我的姬妾。”
徐珏呐呐道:“你都不喜欢了,送给我怎么了。”
谢无陵并未回答,只是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表兄早日回去歇息吧。”
-
洛九娘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回刺史府,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刺史府的地牢,向来是关押重大罪犯,她大抵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后宅妇人。
谢吏打开了牢房门,“如夫人,请吧。”
洛九娘轻嗯了声,神色有些木然。
一进地牢,一股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谢吏看着洛九娘跨进牢房,心头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地牢这种鬼地方,身强体壮的男子都受不了,更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
但既是刺史吩咐,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又求不了情。
“如夫人稍等,属下这就去给您拿点药膏。”
洛九娘反应过来。
她抬手摸了摸脖颈,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但手指一碰,还是有刺痛传来。
看来谢无陵有杀了她的打算,但任谁都没想到是徐珏会突然闯进来替她求情。
以谢无陵的性子,即便是丢了、不要了,也不会便宜其他人的。
除非,这样东西能给他带来利益。
洛九娘勉强撑起一抹笑意,“多谢。”
谢吏离开没多久,牢房门再度打开,来的却是一个令她意想不到之人。
在这里看到徐家表兄,洛九娘还挺意外的。
“郎君说任何人不得探望,徐郎君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阿陵的表兄,地牢的人自会给我几分薄面。”
徐珏开口,见洛九娘委身在这又脏又臭的地牢里,心中疼惜不已。他这人最见不得美人吃苦了,“夫人放心,在下会去求阿陵,让他早日放你出来的。”
洛九娘心中好笑。
不给谢无陵一个‘真相’,他哪有那么容易放自己出去。
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温温和和地道了谢,“多谢徐郎君,只是妾身人言轻微,不值得徐郎君这么做。”
“夫人客气了。”
徐珏心头攒动,“等出去后,夫人、愿不愿意跟在下回曲阳?”
原来这徐家表兄也同那赵翦一样,想要自己去做他们的妾室。
其实他们跟谢无陵一般无二,都只把自己当做物品。
不同的是,这两位是见色起意。
洛九娘别过了头,声音淡淡的:“妾身如今被郎君关在监牢里,谈何说出去的话。”
徐珏见洛九娘这么说,喜悦溢于言表,连声道:“夫人不必担心,阿陵自小与在下相熟,若是在下去求情,他定会放你出去的。”
洛九娘敷衍的嗯了声。
看来这徐家表哥,还不如她了解谢无陵。
她不欲跟徐珏谈论话题,顿了顿,委婉地问起了谢无陵返回别院的缘由:“徐郎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