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多雨水。
到了后半夜,屋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雨水打在芭蕉下,也掩盖住了屋内的声音。
一场秋雨一场寒,但湿寒的气息并未影响屋内的温度。
屋内的温度久居不下。
良久后,终于停在了一个临界点,洛九娘身体猛地一颤倒,有些支撑不住,倒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房间内在这一刻陷入安静。
她缓和过来,捡起了地上早已碎片不堪的薄纱。
洛九娘没有带衣服过来,回去时,只得裹紧那件还未遭难的大氅。
幸好贴身的小衣还是完整的。
她稍稍背过身去,刚准备穿上,一件黑色褶衣突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衣服带着一股浅淡的草木香。
是谢无陵的衣服无疑。
洛九娘怔愣了下,她抬眸看向谢无陵,清丽的眸中还残存着几分欲色。
“郎君,这衣服、是给我的?”
谢无陵嗯了声,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吃饱后的餍足。
洛九娘没细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
只是这谢无陵的衣服对于她来说,委时偏大了,袍子都没在地上了。
谢无陵看着洛九娘穿好自己的衣服,心头涌上一股奇异感。
但这种奇异感他并不排斥,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占有欲。
谢无陵移开了目光:“让谢吏送你回去。”
洛九娘:“好。”
下了小半夜的雨终是停了。
这场雨如同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战役,谢无陵疾风骤雨,过后雨停风止、气温骤降,变得又沉又冷。
在谢吏的护送下,洛九娘回到了小院,此时阿月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她褪掉长袍,整个人没入了温水中。
热水冲走了周身的疲惫,比起往日,这回谢无陵确实温柔了一些,至少她没有撕裂痛了。
洛九娘手往下,将他留下的东西带了出来。
其实回来时就已经兜不住了,她只想赶快沐浴更衣,将那东西清理掉。
沐浴完,阿月也端着药碗进了屋。
她看着洛九娘面色无常地喝下,心头也纳着闷——郎君在别院待这么久,她家如夫人怎么还没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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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表兄在别院住了下来,打算过两日和谢无陵一同回曲阳接徐夫人回江州过寿。
徐珏在别院住了好几日,洛九娘都不曾见过。
只是听阿月提起,这表兄平时白脂敷面,举止又风流,在曲阳时就深受的小娘子喜欢。如今来了这别院,更是勾得好几个侍女朝思暮想的。
洛九娘听后就忘了,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洛九娘的风寒已经大好了。
晌午后,她打了个盹儿,便带着阿月去了小厨房,将前几日所剩的桂花做成糕点。
人还没到小厨房,在外面时,便听见风霆一直汪汪地叫个不停。
“叫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阿陵的表兄?”
“汪汪!”
“再叫,我让阿陵把你杀了做狗肉。”
“汪汪汪!”
“……”
光听声音,洛九娘就不由得蹙起了眉。
等她进去后,便瞧见一穿黛色袖衫的男子正在招惹风霆,男人看着倒是清秀俊俏,只是脸上敷的白粉太多,远不如谢无陵那般丰神俊朗。
阿月小声提醒:“如夫人,他就是徐家表兄。”
洛九娘轻哦了声。
风霆嗅到了洛九娘的气息,就不再汪汪叫了,自己乖乖地回了窝。
徐珏温声看向了门口。
洛九娘素手提竹篮,身着蒹葭长裙,腰身被掐得紧,纤细玲珑,似弱柳扶风一般。
徐珏一怔。
反应过来后,“夫人便是阿陵的爱妾?”
洛九娘唇角微敛,“是。”
徐珏走上前两步,朝着洛九娘拱手行礼,看着倒有几分君子气度,“在下曲阳人士,乃阿陵表兄,单名一个珏字。”
“徐郎君。”
关于徐珏,洛九娘是知道一点的。
虽然没见过人,但事迹可是听说过七七八八。
来江州前,洛姨会把这些关于谢无陵的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徐珏爱好美色,府中豢养了不少姬妾。他这人本事不多,平时就爱叫上三五好友,投壶射覆,划拳捻牌,名曰附庸风雅。靠着谢家的关系,在军中混了个闲职。
这人并非英雄好汉,但也不算是大嫉大恶之人。
洛九娘颔首致意,便不再与徐珏多交流,她领上阿月,转身就去小厨房忙了。
徐珏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有些意动。
又想到她是谢无陵的爱妾,心下又几分灰败。
徐珏回到前院,正好看见谢无陵骑着的卢从营地赶回来。
他顿时心生一计,主动迎了上去。
“阿陵。”
谢无陵拽紧马绳,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表兄有事?”
徐珏扫了眼跟在谢无陵身边的兵马,清了清嗓子,“进屋说。”
谢无陵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绳扔给了谢吏。
等进了屋,徐珏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