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姐夫意外去世,姐姐在他的帮衬下,独自将两个儿子拉扯大,小外甥叫陈家轩,还在念书;
大外甥叫陈家祥,小名大祥,前几年一直在外面鬼混。
年前,大祥被他老娘抓回来一顿好打,王泽民又给他找了这份工,才让他安分下来。
但王泽民也没放松管教,时时还要盯着,就怕他又犯了老毛病。
孙志伟带着囡囡正在餐厅中大快朵颐,大厅中,王泽民却把大祥堵在墙角训斥着:
“人家孙先生给你,你就收了?出门3小时挣5个大洋,你打劫呐?”王泽民恨不得锤他一顿。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客人打赏给多了要推辞,别不管多少都往怀里揣。”
“人家不在乎这点钱,但却能通过这点钱看清楚你的品性,贪小利而忘义,能成什么事?”
王泽民虽然恨铁不成钢,但这毕竟是亲外甥,也不能真不管了。
“那位孙小先生虽然穿着普通,但行事大气,心思缜密,是个能成大事的贵人。”
“你我这种小民没有头羊的能耐,却能附为羽翼,如果能被贵人看重,你以后也能衣食无忧,切不可因小失大。”
“舅舅,马上就要新社会了,听说那边讲究人人平等。”大祥还是不服气,窝在墙角里小声的嘟囔。
“狗屁,不过是一群人换成另一群人罢了,你以为换个天,你就能上天了?”
“天真!”王泽民对大祥的话嗤之以鼻。
“上面就那么点位置,人家自己人还不够分呢。就算有多余的位置,为什么要给你我?人家没有心腹嫡系属下么,不给儿孙留点家底么?”
“大祥啊,你舅舅我没什么大本事,但是知道一条,跟准一个主家就一心一意,这在古时候叫做忠义,在现在叫做敬业。”
“我帮你看准的这位孙小先生现在正是落魄的时候,如果能在这时候归在麾下,定能成为心腹,才有将来可言。”
“舅舅,你怎么知道人家以后就是大人物了。”大祥很明显不太相信舅舅的眼光。
‘你眼光要是好,怎么到今天才混个大堂经理?’这话他想说却不敢说,不然,舅舅回去给老娘一告状,自己怕是少不得一顿打。
王泽民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孙先生能不能成为最顶尖的那批人我不清楚,这要看运气,看机缘,但他将来一定是个风云人物。”
“凭他对待亲妹妹,对待服务员,还有对待你们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他的行事风格和人品,你跟着他至少不会吃亏。”
“舅舅,我们这不是干的好好的么,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给我找下家?”
大祥其实有点不乐意,自己一个人多自由,找个主家不就什么都要听别人的了么。
“大祥啊,我也不瞒你,东方饭店的东家们走的走藏的藏,现在就我一个人在明面上勉强支撑着。”
“但我不是饭店的股东,这个不是我的家业,等新市府来了,这里肯定都要交出去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但是,如果跟对了一个能人,以后人家去哪里你就能跟到哪里,什么都不用费神,只要一心一意做事情就行了,这样好不好?”
“这好啊,打打杀杀我还行,叫我想东想西太麻烦了。”
“恩,那你就听我的,舅舅不会害你。”说到这里,王泽民声音也低了下来。
随即又转严厉:“但有一条,真要跟了人家,就要一心一意,我会把这个事情给你老娘说。”
“舅舅,怎么还要找我妈?”一听要找老娘,大祥就有点慌了神。
“哼,我还不知道你,还想着以前混街面的日子呢吧,这次我非让你老娘给你打定性了不可。”
王泽民气呼呼的掉头就要走,大祥去扯老舅的袖子,但是怕扯坏了衣服,也不敢使劲,就这么被带着走。
“哎,老舅,我也没说不听你的啊,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我妈前几天着凉了,你可别再惹她生气了。”
王泽民猛地停下,掉头冲他怒吼了一句:“是我要惹她生气么,还不是为了你?”
大祥无奈只能屈服:“老舅你说啥就是啥罗,跟就跟呗。”
王泽民脸上一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你要是事后反复,你就别再喊我舅舅了,我也惹不起你。”
“老舅你且放心,我肯定一心一意,就怕那小先生不肯收我。”
这大祥性子虽然有点野,但也是因为前些年独自在外面,无人管束造成的。
如今在他舅舅跟老娘一文一武的严厉教导下,也逐渐被扳正回来。
“你听我的就行了,刚才先生买的书都放进房间没有?”
“都放进去了,门也关好了。”
“好,你现在就等在餐厅门口,一会先生吃完出来,你就上去交钥匙,再把多余的钱退回去。如果先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准撒谎。”
“哎,我知道了,老舅。”大祥听话的就去餐厅等候。
王泽民满意的点点头,去前厅忙自己的事去了。
餐厅中,孙志伟正在给囡囡挑鱼刺,丫头还小,吃鱼困难,但是她又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