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也没闲着。西北那边花钱如流水,秦氏钱庄的钱今年怕是还不上了,不仅还不上,最好还能再借一笔。李卿皱着眉头思虑半天,笔头都快被咬断了,终于提笔开始写信。
一封写给来荃。皇城这边若秦家加入棉花大战,以十绣坊如今的实力实在难以抗衡。不如先谋西北那边的市场,再往南找到适合栽种棉花的州县推广种植,多地开花,避免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目前市面上主要做棉制御冬衣物,只要改进织染技术,春衫、夏布都大有可为。
一封写给秦昱瑾,邀约三日后天然楼相见。
过了三日,李卿又去找王氏要马车出府,说是要再添置些衣物首饰,还当着众人面撒娇卖乖,弄得王氏只能虚情应承,浑身不适。
离约定的时辰还早,李卿便带着绿蕊早早出门。毕竟是有求于人,态度是一定要有的。
待赶到高爽预留好的雅间,却见秦昱瑾先已到来。
“秦大当家真早啊。”李卿真没想到秦昱瑾会来的如此之早。
“小姐相约,瑾不敢怠慢。”
“大当家客气了!”
待两人相互见礼坐下,伙计送上茶点,两人便对坐喝茶吃着点心,一时气氛颇为凝顿。
悠闲喝茶的秦昱瑾见李卿略显紧张地一杯接一杯灌着茶水,略略觉得好笑。见她埋头小口小口吃着点心,又忍不住凝视。
“不知小姐今日邀瑾一叙,是为何事?”见李卿茶水喝的太多,秦昱瑾出言打破寂静。
“冒昧将大当家请来,确有一事相求。小女子眼下遇着了要紧难办之事,想再向秦氏钱庄借银二十万两。”欠着秦氏钱庄十万两白银,如今不但违约不还,还要再借,还不能言明是何原因,饶是李卿脸皮再厚,此刻都不好意思了。
“小姐此前借的十万两?”
“请大当家再宽限一年。一年之后三十万两加利息悉数归还。”
“这......小姐可知,借据上白纸黑字,饶是瑾身为秦氏大当家也不能任性而为,坏了规矩。”秦昱瑾略沉吟道。
“我知此事十分难办,但小女子确实没有办法了,只能相求于大当家。若大当家实在不肯,小女子只能向其他钱庄借来还了秦氏那十万两。”
“能无任何担保就借这么大笔银子给小姐的,除了秦氏别无他家。”
“那你待要如何才肯相帮?”不知为何,在秦昱瑾面前,李卿就是有耍赖的底气。
“小姐别急。钱庄是公账,不能坏了规矩,但瑾可以先从自己的私库中拿出十万两抵了这债。有了这笔银子,小姐再去钱庄相借,定无阻碍。”
“你......竟如此帮我?”李卿没想到秦昱瑾竟肯为了自己这么做。
“谁叫小姐救的这条命这么值钱呐。”秦昱瑾故作叹气道。
“噗!”李卿没想到少年老成的秦昱瑾也有如此顽皮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看着佳人巧笑倩兮的模样,一抹笑意亦爬上了秦昱瑾的嘴角。
解决了银子的问题,李卿越发忙地不可开交。西北那边棉花种植交了定金,暂时稳住了原料供应。在南边再找新地种植的事宜也提上了日程。因李卿想研制适合百姓劳作的棉质夏布,和张大娘那边的联系愈发紧密,可让绿蕊这个代为传话的跑断了腿。
要是能单独搬出去住就好了,省得进出不便。李卿又开始琢磨起来。
腊月底,迎新年仪式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复,李卿经历过一回倒没那么新奇了。
只一件令李府那些主子们糟心的事,老太太罗氏近日突然身子不适,整日有气无力、头疼脑热哎哟不断,李卿几个姊妹不得不日日起早摸黑请安问好,持汤伺候。李嫣几个又惯会偷懒,过一会儿就找了理由而去,只李嘉、李卿时时守在罗氏塌前。
至除夕,罗氏的身子仍未好转,连年夜饭都未出席,府里守岁的氛围淡了不少,热闹的驱傩大戏也未准许几个小辈去凑热闹。
但今日府上发生的一件怪事却让给罗氏守夜的李卿有了念头,辗转不能入睡。今早天未破晓,府中众人自和往年一般齐聚祠堂祭祀先祖。待族长献词唱告时,几道闷雷突声而至。
冬日惊雷,还是在李家祭祀先祖之时,当时就有人窃窃私语,几个长辈脸色也颇为难看。
先有罗氏生病,后有除夕日祠堂惊雷,加上近来家主李裕因喝酒误事被降职,家里是连连不顺。不知向来信奉天象之说的古人会作何想,李卿陷入沉思。
过了正月,因罗氏病情一直未见好转,为疏散郁结,李嘉便劝着罗氏到城外静心观祈神散心。罗氏允,选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带着李府一众女眷出发了。
待李府一行人坐了小半日马车入得观内,拜了真神,添置些香烛纸钱、捐了功德,自有姑子领了前往斋房,摆上香薰案头,抄经祈福。
李嘉心诚,誓要抄足三遍为祖母祈福。罗氏斜卧在西头榻上瞧了一会,屋内火盆热气熏逼,便扶了仆人的手起身要去屋外,示意李嘉不必跟着。
静心观坐落在城郊青鸣峰半山腰,地势虽陡,但清泉幽谷,溟溟深深,实乃散淤解乏之圣地。罗氏出来透气,觉得身子都爽快些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