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承祎霍然抬头,眼神坚决:“不直接法办已是格外施恩,既然王叔挂心,这两百军棍就由王叔监刑罢,少一棍都不行。”
然后起身,走到崔久安面前,脸上堆满孺慕和景仰,亲自伸出双手虚虚搀扶:“太尉大人乃国之重器,不必拘泥于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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阊江风月十里街,杨花满御沟,红妆缦绾上青楼。
整个蜃洲大陆上,与莳花馆一样,维阳、宜邑、洛京、灵昌、奉宁、渝安等富庶繁华城池,皆有飞花楼的生意,阊江柳绵里的飞花楼,是所有飞花楼的总店。
元璟离开王宫后,先回丞相府换了身白狐裘,纯白底色上饰以金线、珊瑚珠,十分华丽精致,像个毫无修养的纨绔败家子。安步当车走到柳绵里,停在飞花楼前。
半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牌,描金錾刻着一丛风竹、一个瘦金体“清”字,带着淡淡的草香。元璟将花牌递给鸨母,鸨母神色一凛,忙恭声说:“清欢姑娘已梳妆停当、恭候多时,贵人请跟奴家来。”
鸨母引着他一路穿过前堂、游廊、后院,分花拂柳,到一僻静处的独门小院,只听丝篁阵阵、笛音袅袅。推门而入是一片水池,月皎波澄,垂着十几枝枯荷。
荷塘边的空地上铺着一块地毡,一名身材单薄的蓝袍男子席地而坐,横笛应和琴音。
听到开门声,他起身迎到门前躬身长揖:“愚侄元旭,拜见九王叔。”
元璟上下打量元旭片刻:“阿旭,咱们不刚刚还在上书房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
元旭眉眼带笑,却透着冷冽,一言不发引元璟进入静室。木地板纤尘不染,红泥小炉燃着火苗,像黄里透红的薄纱舔舐着陶罐底部,清澈的滚水不断翻沸着气泡,咕噜咕噜温着白瓷薄胎的酒瓶。
他盯着滚水看了半晌,缓缓开口:“愚侄欲与王叔议一议,这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的阊江朝廷,将去往何方?”
元璟神色如旧,漫不经心道:“国无常强,无常弱。贤侄何必如此操切?”
“今天上书房那一幕,实在是看不下去”,元旭挑了挑眉,激愤得双手发抖,“往昔他们排挤昇阳冯氏、往卫尉寺和羽林卫掺人也罢了,而今竟连内卫都敢动,这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顿了顿,他带着愠怒冷笑:“主少国疑、祸起萧墙,要么由着权臣党同伐异、一点点烂下去,要么等着哪天苻洵带着渝安水师,将这阊江也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