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奔腾而过,米斯缇还能看到凡勃仑家族的绿石堡伫立桥头,被成群的民居包围。
角塔城……超乎她想象的大。
杜伊斯大陆上大多数的城市都依附于贵族的城堡,但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领地中绝大部分人都还是靠土地为生的农民,除了港口或贸易重镇之外,很少有城市能发展得这么大。
绿石堡依佛伦山脉与角塔江而建,是上下几百里唯一能渡河前往王国西面的地方,此地领主为凡勃仑家族。
先祖修建的渡河大桥是凡勃仑家族的生财之法,他们在数次战争中利用渡口要道得了不少好处,这才有了如今的身家。
方才山路上透过密集树叶的一窥,应该只是米斯缇的错觉吧,这个依仗河流的小家族所统辖的城市,怎么可能比西方港口还要繁荣呢?
据说凡勃仑侯爵一家住在桥上塔楼中,石桥中只有最底层一条窄路可供两马并骑,且上方每一米便留出一个杀人洞供箭矢穿过,地面倾斜,以便屠杀过后通道里的污血能流入河中。
穿过河岸平原时,米斯缇便察觉到了不对。
远处石桥上方塔楼以河岸特殊含矿石料为顶,在阳光下会折射出特殊的光芒,因此得名绿石堡。
……如果绿石堡在这里,那对岸城市中的高大城堡是什么?
相比起北岸城市民居绵延的繁华,南岸零星农家称得上荒凉,芙罗拉对此视若无睹,米斯缇却有些惊讶地四处张望。
走到石桥通路下,米斯缇才发觉这座通河大桥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多了,与之前听说的传闻也相去甚远。
传说中的杀人箭楼的确存在,但石桥整体比米斯缇听说的要大上两倍不止,宽阔的桥面至少能供两辆四驾马车并行,远远的还能看见另一端设置的路障与全副武装的巡逻骑士。
身后的芙罗拉挪动了一下,米斯缇看到她将身上的猎人徽记摘下,一勒缰绳,在离石桥关卡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请您稍等。”
角塔城戒严了,出了什么事?
芙罗拉翻身下马,快步走向石桥这边驻扎的士兵。
米斯缇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有芙罗拉给她做靠背支撑差点脑袋一歪从马上掉下来。
她抓着马鬃,远远地看猎人与那卫兵交谈了片刻。
城市、居民、领主的城堡,乃至于城防都主要集中在对面,南岸只有几个零碎的穿着轻皮甲的哨兵驻守在桥前……大桥南端有个装置能将连接的木板快速收回,使角塔江成了南面的护城河。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凡勃仑侯爵是出了名的墙头草,作为控制战略要道的边境贵族,他们与西边的封君罗丝公爵联系反倒不紧密。
怪异的一切让米斯缇忍不住烦躁,她刚想下马,却被与守卫交谈完毕的芙罗拉制止了:“红塔发布了戒严令,整个献地都对外封锁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红塔又是什么?米斯缇将唇抿得发白,良久才开口:“凡勃仑大人认识我,我想他应该愿意通融。”
牵着马的猎人也皱眉沉思,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抬起头,内敛的表情几度变化。
“怎么了?”少女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芙罗拉只是看着她,好像不知该说些什么,眼中终于带上一点惊异与探究。
“小姐,‘凡勃仑大人’是谁?”
南岸的几户农家似乎也染上了西境人内向神秘的毛病,没人愿意在此时收留两个奇怪的旅人,更别提其中一个还一脸病样。
两人无奈只好在靠近山间水流的地方扎了营,准备吃个饭之后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又是一片靠水的小树林,米斯缇发誓回家之后她再也不要靠近这样的地方了,但有高大茂密的树荫遮挡阳光确实比较舒服。
这段时间太阳特别晒人,在阳光下多待一会儿她的皮肤就会发红发痒。
芙罗拉生了一堆火,让雇主坐在火堆边休息,自己则从马背上抽出短弓,她刚才看到了兔子。
罗丝小姐蔫蔫地坐在火堆旁,她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盯着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凡勃仑……凡勃仑……芙罗拉皱起眉,脑子里突然出现的一点印象转瞬即逝。
她听说过这个名字,毋庸置疑。芙罗拉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于怎么都没法从脑中揪出关联让她更加烦躁,下意识地想去咬指甲。
她又开始急躁了。
芙罗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指在弓上轻轻敲击着,慢悠悠地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在很遥远的过去,索洛恩王朝的西努斯二世将大陆西面的土地献给西大陆的掠夺者,政治势力几经更迭,但献地却大体完整,旧王朝时代是罗丝家族的封地,现今则是绯红之塔的辖地。
视线内林地单调的颜色突然变化了一下,芙罗拉从腰上的箭筒抽出一支箭,缓缓地拉弓。
她是个很安静的猎人,无论是拉弓搭箭还是抽刀出手,轻易不会发出声响。她曾经追踪一个吸血鬼从金塔到北地,五感敏锐的猎物却始终难以察觉她的正确方位,芙罗拉最后用一支镀银的箭解决了他。
如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