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筝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不是梁筝,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小气的人,你在乎这点儿钱吗?把你抠得,”秦景有些急躁,在此时两碗牛肉面端了过来,“赶紧吃。”
梁筝不知为何,被他逗笑了,好久没笑,感觉脸上的肌肉僵僵的,她拿起筷子吃面:“蛮好吃的。”
“嗯,”秦景低头吃了一大口面,“我爸以前就是开面馆的,做得比这好吃,牛肉也厚。”
梁筝筷子顿了一下,她只知道秦景没爸,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之前也不关心,现在秦景这么自然地提到了,她不禁有点好奇。
“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秦景看了她一眼:“怎么,没遇到过开面馆的爸?”
“不是这个意思。”梁筝正经地摇摇头。
“你说我变了个人,确实,我以前非常讨厌你,因为你对我妈很不尊重。”秦景一边吃一边讲,少了一□□味。
“她一个……”梁筝硬是没把“小三”说出口,她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吃面了。
“我知道她不是个好人,但是她是我仅剩的亲人,就像,如果你爸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有些时候你也会选择偏向他吧。”秦景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梁筝反驳道。
“那是你还没遇到这种情况,”秦景忽略了她的反驳,继续讲道,“我爸是在我面前去世的,车祸。”
梁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这些,她搅了搅面汤,没说话。
“所以我知道这种亲人在自己眼前死亡的感觉,”秦景看着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讲话,“我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那么做,但是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他从韦文心口中大概知道范梦期是在梁筝面前跳楼,韦文心却让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就总是觉得他们俩跟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就是你想跟我和解的原因吗?因为我和你一样都失去了亲人?”梁筝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导致有时候别人听着不太舒服。
“你非要这么讲话?”秦景和梁筝之间总是有忍不住的火药味。
“行,我们和解。”梁筝吃完面,很随意地点点头。
秦景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接受他的求和,有点惊讶,而梁筝现在思考能力有限,她看在秦景这么多年没有跟梁家有任何瓜葛,也没有图过身份地位,只不过有一个那样的妈罢了,她实在懒得多想。
吃完面之后,梁筝撑着桌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拿手机准备付钱,秦景拦住了她:“付过了。”
“嗯?”梁筝瞪大眼睛,这下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梁惕再次见到梁筝,是一个月后,学校安排去外地实习一个月,他准备出发的那几天在学校门口都没见到过梁筝,毕竟两个人也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她偶然遇到的大哥哥而已,他几次想问问她状态,都放弃了,专心在外地实习,梁筝也没有联系过他。
在梁惕回咖啡店打工的第一天中午,梁筝就来了,她没穿校服,简单的纯色卫衣加短裙,扎了个马尾,双手一半藏在长袖里,就只攥着手机走了进来。
见到梁惕她没有很惊讶,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轻声打了招呼:“梁惕哥。”
梁惕也很久没听她叫他了,他“噢”了一声,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哎,梁筝。”
“我要一杯丝绒拿铁,带走。”梁筝简洁地说,眼神绕着梁惕转。
“好,等一会儿。”梁惕点点头,先转头去把别人的单做完,然后递给了旁边两个笑容满面的小姑娘。
梁筝看了那两个小姑娘几眼,表情冷淡。
店里空空的没有人,只剩梁惕和梁筝,还有那个做咖啡的小哥。
“很久没见,最近怎么样?”梁惕背对着梁筝做着咖啡,轻松地问道。
“还不错。”梁筝回答道。
“嗯,还不错。”梁惕重复了一遍,微笑着把咖啡打包。
“你呢?”梁筝问道。
梁惕看了她一眼,低头笑:“我也还不错。”
梁筝接过梁惕递给她的打包袋,有些迟疑,梁惕问道:“怎么了?”
“我今晚请你吃饭,上次在酒吧,对不起。”梁筝咬了咬嘴唇,真切地看着他。
梁惕愣了一下,然后回忆起来,他又笑了:“你还记得呢?小事情,不要紧的。”
“我请你吃饭。”梁筝又说了一句,眼神有些坚持。
“呃,可以啊,还那家鸡公煲?但是今晚不行,”梁惕想了想,“要不今晚你过来一起吃饭,不用你请。”
梁筝本来也是想和他一起吃个饭,请不请的无所谓,既然梁惕说了,她立刻点了点头。
这个月没有很不错,自从范梦期的葬礼一过,梁筝就一蹶不振。
沈从楠的陪伴没有让她很好过,反而看到她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也开始难过的时候,梁筝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她几天后就告诉沈从楠自己好多了,想开了,沈从楠才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而梁筝也只在她面前故作轻松。
秦景不会安慰人,觉得肉麻,他跟梁筝吃过几次饭,见她好像恢复正常了一样,就也没继续围绕